不知过了几时,睡梦中,梵音总能听到从远处飘来忧伤的歌声,如泣如诉,犹如一缕缕丝线将她一点点的包裹。
缓缓的睁开双眸,梵音发现自己漂浮在幽深的海水中,一切陷入了静谧,除了鱼群自她身边划过时流动的水声,幽深的海水依然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来,流动着犹如一只只散发着光亮的长龙,不断流转。
“小鹰!”梵音挣扎着向上游去,却逐渐地感到体力不支,没有一点力气,虽然她熟悉水性,但她清楚的明白如果再游不到水面,一定会葬身与这深海之中。
挣扎着抬起犹如千斤重的双臂,她紧咬着下唇,鲜红的血珠与这冰冷的海水混合,嘴角边的疼痛刺激她将要沉睡的每一个细胞。
不能死!这句话不断地回响在梵音的脑海中,她明白即使自己死去,也没有人为她会掉半滴眼泪,而她永远是被遗弃的那一个,孑然一身。
就这样死去吗?不!强大的意念让梵音充满了力量,几番努力之下,她终于游出了海面。
漂浮于海面上,换了几口气,梵音向不远处看去,有一只小船正向着她这边的方向驶来,正在划船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姑娘,这是我干净的衣衫,你到船里换上吧!”那救了梵音的少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双手捧着一套衣衫递给了她。
换好了衣衫,梵音看着坐在船头的少年此时却是一脸悲伤,她轻轻地走上前,说道“小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少年立刻起身将梵音扶起,傻傻的一笑说道“姑娘能在这茫茫大海中救到你,是你我的缘分,没有什么谢或不谢!”
在之后的交谈中,梵音才知道这少年,本名唤作狗蛋,家就住在北海边,靠打渔为生,家中有一个重病的母亲,几天前,他为了可以打到更多的鱼,换钱给母亲买药看病,来到了深海之处,却不曾想海上刮起了狂风,让他迷失了方向,至今已有四天左右。
狗蛋坐在船头双眼迷茫的望着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低声说道“四天,就是不知家中的母亲怎么样了,她不见我回家,一定会很焦急。”
梵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说不定你会很快见到你娘!”
“梵音姐姐,你为什么会掉到海里面,可是和我一样,那你的家人怎么样了?!”
家人?少年的话,不禁让梵音感到几分苦涩,她还是依旧笑道“我没有家人,只是出来在海上玩耍,不小心掉落在海水中,还好遇上了狗蛋。”
狗蛋听梵音说没有家人,有几分同情的看着她,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低下头,走到一边检查船身有没有漏洞。
梵音对着天空吹出长哨,嘹亮的哨音渐渐地消失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小鹰,千万不要有事!
哨声刚落不久,突然一声苍劲的鸣叫声,划破苍穹。一颗吊起的心也终于落下。
狗蛋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从远处飞来的巨鹰,心中一阵唏嘘。
小鹰拍打这双翅,十分欢悦的盘旋在梵音的上空,一声声不断地鸣叫着,好似在庆祝自己主人的平安无事。
“姐姐,你是要走了吗?”狗蛋望着白鹰,沮丧的问道。
梵音转过身,摸了摸狗蛋的脑袋,回道“嗯,我要去极北之地瞧瞧,不过你放心,在这之前我一定会将你送回家。”
“极北之地!”狗蛋的双眼突然闪烁出奇异的光芒“梵音姐,传说极北之地是一片冰天雪地,那里的雪终年不化,还生长这一种草药,名唤冰灵芝,人吃了之后会延年益寿,也能治好许多疑难杂症。”
梵音看着他问道“你是想要和我一起去那里吗?”
狗蛋点点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梵音“梵音姐,我要摘取这冰灵芝为我的母亲治病,还请你可以带我一起去!”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梵音看着这朴实的少年,点了点头。
带着狗蛋,梵音乘着小鹰飞往北面,而狗蛋说的并没有错,越过大海,便是一片荒漠之地,灼热的阳光更是非常的毒辣,因为小鹰是不惧寒热,若是越热,小鹰的每根羽毛就会散发着一股清凉,犹如冰雪。
坐在小鹰的背上,梵音对着异常的炎热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是狗蛋却还是感到酷热难耐,汗水如雨而下。
“狗蛋你没事吧!”梵音戳了戳少年黝黑的脸颊,关心的问道。
“梵音姐,我没事。”狗蛋轻声说道,即使口渴难耐,全身一半犹如火烤一半犹如寒冰,他还是强忍着不适说自己并没有事。
梵音用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这才察觉他全身滚烫“你生病了!这样下去你怎么能到达极北之地,取得冰凌草!”
“小鹰,快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停下!”
终于不久便在这荒漠之中找到一小片绿洲,梵音毫不费力的将瘦骨嶙峋的少年背起,放在小溪边的岩石上。
梵音走到湖边蹲下身,将衣衫的下摆撕下一块,在清凉的溪水中浸湿,然后放到狗蛋的额头上,一边又捡起干柴铺在一起当作床铺,将雨下的木柴拢在一起。
做完这些事,天色以渐渐地暗下,梵音摸了摸狗蛋的额头,却还是依旧滚烫,她轻微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在狗蛋的耳边说道“在这里等我!”
梵音又来到小鹰的身边轻声道“小鹰,你就在这里看着他,我去摘些草药。”
小鹰摇了摇头,不断的低鸣着好似不愿让梵音离开,梵音轻柔的说道“小鹰乖,等回来,我做烤鸡给你吃!”
安排好这一切,梵音这才放心的离去,走在这一片绿洲森林中,顺着河流逆水而上,梵音一路上寻找着治疗伤风发烧的草药,不知不觉中却来到一片樱花林中。
当微风吹过,一阵幽香袭来,梵音这才恍然抬起头,发现自己闯入这一片樱花林深处。一棵棵如碗口大的樱花树,满树盛开着繁密的樱花,片片樱花飞舞,阵阵幽香弥漫在每一粒空气中,就连这微风中都夹杂着樱花的香味。
梵音仔细的打量着这一片樱花林,眼前的美景显然没有让她感到陶醉,而是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冰凉,接住这片片凋落的花瓣,放到鼻间轻轻一嗅,这种幽香竟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梵音不明白,她只是凭直觉感到这一棵棵樱花树是用人的血肉养成,而树下一定埋着森森白骨。
或许是下意识的,梵音来到一颗樱花树下,蹲下身,她用手拨开树根的泥土,一个苍白还残留着余温的男子头颅赫然出现在梵音的眼前。
梵音苍白着脸,收回手指,粘在手指上的泥土分明被鲜血染成,粘连在一起,一根根血丝可以清楚可见。
察觉到危险来临,梵音依旧站在原地,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樱花林中一闪而过,随后一阵刺耳的女子笑声回响在这一片樱花林中。
“你倒是好胆量,平常换做其他人早就吓破胆,晕过去。”
转过身,梵音便见一个穿着红色纱裙十分妩媚的女子从天而降,小巧的瓜子脸,唇不朱而红,肤白胜雪,只是那一双晶莹似水的眸子却犹如一滩死水,毫无生机,充满了绝望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