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书房里,水晶吊灯投落下柔和的光线,厚实的窗帘一直拖曳到地板上,阻隔了外界的喧闹。书桌后,几排高大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和资料,令人叹为观止。
主人不在。
书桌的左边放了架钢琴,琴盖打开着,独具古韵。
银红色的眸子落在那人背上,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生气。军靴迈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来人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随着他的靠近,室内温度似乎也变低了。
“呀,沃恩。你来啦?”
手指慢慢抚过黑白键,埃里斯特背对着他:“找我有事?”
“你要去科洛比克。”
“是这样没错,”埃里斯特说,“就在明天。”
“请允许我随行。”宛如机器合成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虽然是请求,听起来却更像是命令,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
指尖在琴键上按了下去,发出一串优美的音调。
埃里斯特没有看他:“不行。”
沃恩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漠然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请允许我随行。”
音律中断。
“沃恩,”儿时的友人回过头来,无奈向他伸出手,“来。”
金发上将走到他面前。
血红与银红对视半晌,埃里斯特首先让了步,拍拍椅子,说:“坐吧,有话坐下来再说。”沃恩在他身边坐下。
他今天依旧穿着军服,银白色的长袍肩是肩、腰是腰,完全没埋没这副好身材。埃里斯特替他拢拢头发,“今天不是休假么,为什么穿得这么正经?”
“司令部的文件积了很多,我不想浪费时间。”
沃恩言简意赅,“让我跟你去。”
“你觉得没有你在,我就保护不了自己?”埃里斯特一挑眉,问。
“以防万一。”
“不好意思,那我拒绝。”按住沃恩的肩膀,手掌下的触感同样坚硬,埃里斯特分出一分心思考虑要不要把他和亚尔拎去增肥,嘴上却说,“我要你乖乖留在国内。”
沃恩不说话了,那双冰冷的眼直直盯着他。埃里斯特有些扛不住,移开了视线:“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假期还没结束,你不用跟着我到处跑。”
“你和帝国是我存在的意义。”沃恩开口,语气平板。
落在他肩上的手一顿。
“埃里,”
沃恩说,“你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他看着他,明明是在谈论自己的事,过于平静的口吻,却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你希望我消失吗?”
埃里斯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弯起嘴角:“如果我说是呢?”
沃恩没答话,却拉起他的手,然后扣住自己的喉咙。
“你希望我消失,”
他说:“我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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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老样子,总那么听话。”一把拂开他的手,埃里斯特站起来,“看来父王以前把你管教得太好,以至于你的脑袋都生锈了。”
被打落的手悬在半空中,俊美的脸上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