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上了楼,环顾整个三层,整个三层空空荡荡摆了几张矮几和椅子,桌上摆了小碟,放的是精致的点心,地上打扫的很干净,靠街的墙上开了整整一排的窗户,应得整个三层开阔明亮,窗台上干干净净,角落里的几张桌子还有摆好的棋盘,笔墨纸砚等物,已经有人自然的席地而坐,神色轻松,秦川不由得挑了挑眉。
凤七七此时刚好上来,见秦川站在当地,“秦公子怎么不坐?”
“凤姑娘这里的情况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秦川挑眉去看凤七七,凤七七神色淡淡,似乎没有听到。
“我这里没有尊卑,不分年幼,秦公子可以随便坐。”凤七七话毕走过去随意的挑了张角落的椅子坐下,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秦川打量她半晌,末了拽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凤姑娘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不过是提供个地方,他们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纵是大不敬的话,凤七七也不觉得唐突,所以秦公子今日在这里听到的任何言论,凤七七希望秦公子能够保密,这是寻一处唯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刚刚跟在秦川身后的人此时也拽了张椅子,正坐在凤七七对面,凤七七抬头看看他,“公子这是做什么?”
“不是随便坐么,我就坐这儿。”面上的笑很是轻薄。
凤七七叹了口气低下头,“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王,王贲。”
凤七七这才抬头仔细的看他,这个年轻的将军要和他的父亲一样,为大秦统一六国立下汗马功劳,却未曾料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凤七七偏头去看秦川身后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面色苍白,青衣淡薄,秦川见她回头,便接了话,“这是舍弟,秦安。”
凤七七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秦川却使了个眼色让他坐到一旁。
这时一个饮多了酒的书生提了个话头,“吕不韦那个老匹夫把持朝政多年,我们大王又这般懦弱,我秦国眼看就要亡了!”附和声一片。凤七七眉头挑了挑似是觉得有趣。一旁的秦川偏头看了看她,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面上,有一缕头发垂下来,风掠过就带了一点灵动。满屋梨花酿的味道竟有些醉人,秦川指尖一动想要替她挑起那一缕,紧了紧手方才忍住。
“要我说啊,咱们大王不是懦弱,只是太年轻,等及了冠,还不一定什么样呢。”有人反驳。
“王将军21岁就做了偏将,大王就是忌惮着吕不韦。”凤七七不由得偏头看了看王贲,王贲倒是面无表情的端着茶碗抿茶,似乎别人讨论的不是他的父亲。
“王翦再能耐又能怎样,大权在握的还是吕不韦。”那人摔了酒杯嗤笑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吕不韦那个老匹夫,靠着后宫的权势就在前朝耍猴一样,今日就是因为我硬气不给他送礼,就指着鼻子让我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一样活的逍遥自在。”
“坊间传言秦王是吕不韦之子,谁知道秦王是不是在故意纵容他。”有个很小的声音从角落里传过来,一时间整个三层都安静了下来,满是唏嘘声,凤七七抿了嘴,只低头看自己面前的一尺三寸地。
“凤姑娘,”刚才的男子站起来,“我听闻凤姑娘看事情颇有见地,凤姑娘怎么看?”
凤七七没想到会扯到她,一时间有些呆滞,缓了缓方才开口,“秦公子来了半天了,也没说话,”凤七七转头看他,“秦公子,吕不韦把持朝政多年,秦公子怎么看?”
“我?”秦川挑眉去看凤七七,不痛不痒的接过话,“吕相说到底也是为了秦国好。”
“为了秦国好?”刚刚的男子笑的很是轻蔑,“为了秦国好就不该这个时候出兵攻打山东五国。”
“此话怎讲?”秦川接话,似是漫不经心。
“山东五国虽然不如秦国兵力强盛,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联合起来反咬秦国一口。”
凤七七点点头,此人说的不错,历史上对于吕不韦出兵攻打山东五国这件事情褒贬不一,不少人还说吕不韦不过是寻个借口让长安君成蟜去送死,这个说法凤七七是赞同的,但是毕竟当时无从考证,只能从历史留下来的只言片语里推测。
“秦国国力强盛,也未必没有胜算的可能。”秦川撑着头,漫不经心的回答。
“秦国国力再强盛,也敌不过山东五国的联合。”
“凤姑娘,”秦川突然将话头引到凤七七那里,“你怎么看?”
凤七七泯了口茶,“吕不韦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秦王年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谁知道秦王是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放什么线钓什么鱼?”有人不解,不少人附和着点头。
“秦王只是年幼,不是无能。”凤七七只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多说了。
“我听说吕不韦昨日上朝还上了折子,让长安君同樊於期明日率兵五万为后继,大王准了。”有人又接话,一些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