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像探照灯一样扫向她的藏身处,索菲婭拔腿就跑。
她的肺部因剧烈呼吸而火辣辣地疼痛,鸭舌帽早已不知飞到哪里,酒红色的麻辫在背后甩动著,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每一步都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反射著路灯的光芒——她就像黑暗中奔跑的猎物。
“別让那婊子跑了!”
“看清她的脸了!是个记者!”
粗野的叫喊声在狭窄的码头区迴荡。子弹擦著墙壁飞过,溅起砖屑。碎石打在索菲婭脸上。
她几乎能感觉到死神的呼吸就在身后,那种冰冷的、无法逃脱的感觉。
她抱紧怀里的相机那该死的魔法炼金装置,拼命地转过一个又一个巷口。
但这片码头区她並不熟悉,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建筑越来越破败。积水的深度增加了。
前期准备的五条逃生的道路,仿佛在做无用功,毕竟按理来说,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
她的鞋子开始下陷。当衝进那条死胡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前是高达三米的砖墙。顶端生锈的铁丝网在月光下泛著死气沉沉的光芒。没有门,没有窗,没有任何出口。只有两堵垂直的砖墙和一片冰冷的水泥地。
完了。
索菲婭背靠冰冷的砖壁,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著刀片。她的相机机身还是温热的,镜头上沾著她在那座工厂偷拍时溅上的油污。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三个壮汉衝进死胡同,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巨大。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三尊黑色的雕像。
为首的是个疤脸男,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嘴角的深深疤痕,右眼因此而半闭。他穿著標誌性黑皮衣,腋下挎著蒸汽步枪——那种在码头黑市上价值600金榜的重火力。
疤脸男狞笑著举起步枪,机械的喷气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小老鼠,跑够了吗?”他舔了舔嘴唇,那道疤因此而扭曲成可怖的形状。“老大说了,先废掉你的手,让你再也写不了字。然后——”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意图,“再慢慢玩死你。”
索菲婭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下意识地摸向左耳的齿轮耳钉,她闭上眼睛,等待著黑暗的未来。
耳边响起了步枪保险栓打开的声音。
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
她听到了疤脸男的手指放在扳机上。
她听到了他的呼吸——粗重、嗜血、充满了胜利者的快感。
她能感觉到枪口指向她的胸口。
就在疤脸男的手指开始下压的瞬间
嘶——
浓雾如爆炸般涌入死胡同。
不是自然形成的雾气。而是一种带著刺鼻化学气味的人造烟雾——多级烟雾弹同时引爆的效果。
白色的、浓郁的烟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吞没了整个三米见方的空间,能见度瞬间从十米降至不足零点五米。
“什么鬼东西?!”疤脸男本能地后退,扳机在惊嚇中无意识地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