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为迁寻拭泪，嗔：“都我们四姊娣哪用得着说这些？姐姐快些上马车回去吧，也好叫你那小妹看看你这实力不是。”

“自然自然。”迁寻忙应道，趋步离去。灼华望着她远去的身影。

这时儿又听得御侍太监成文掐着鸭子嗓，一甩红炳白须，喊道：“召叶与妧、傅灼华、姜文欢、曹雯参选！”

灼华、文欢对视眼，边走着便整了整自个儿妆容，趋步而去。

站与康顺殿前，灼华微低螓首，垂鸦睫，见不得殿上二人。只听得随侍太监章顺道：“康州知府庶长女叶与妧，年十七——”

一盛装女子妩媚妖娆，行礼道：“臣女康州知府庶长女叶与妧讲过皇上、太后。”

太后一见叶与妧之容，心下一惊。这叶与妧与先帝宸惠妃长相相似，未成太后时那人欺压自个儿甚久，如今好不容易死了又出了个相似的，这让太后想起屈辱日子。

未等皇帝发话便摆手道：“嘴儿笨，怕是侍候不了皇帝，撂牌子，赐花罢。”“康州知府庶长女叶与妧，年十七——撂牌子，赐花！”

灼华心中一紧，那叶与妧无缘无故被撂了牌子，带了下去，可叹这宫中尔虞我诈，定是这叶与妧哪处让太后想起甚么。

“穆国公嫡次女，宁贵嫔嫡妹姜文欢，年十六——”章顺又喊。

文欢遵照家母话彬彬跪礼启唇：“臣女穆国公嫡次女，宁贵嫔嫡妹姜氏文欢叩见陛下，陛下鸿威齐天；参见太后，太后凤体安康。”

这下子太后眼睛一亮，可算是个贤惠的了，言：“起罢，姜家终于有了个好女儿，看似贤惠样貌，定是不错。”

文欢浅笑挂齿，起身道：“谢太后、陛下。”这才微微抬头，让殿上的太后皇帝看了个全貌，太后更是欣喜。

而灼华暗自思忖，太后方才道‘姜家总算出了个好女儿’，莫不是说姜文宁骄纵？

“可看过甚么书？”太后问道。

“四书略看过，多看些《女则》、《女传》、《女论语》。”姜文欢规矩答道。

皇帝眯眸：“会甚么才艺？”

姜文欢暗思一会儿，道：“臣女不才，会些女红，喜烹调、茶艺，便在这上面下了些功夫。旁的……只会筝艺罢了，上不了台面。”

“倒也是个多才多艺的，如此便不错了。皇帝你看……”太后端庄笑着问皇帝。

“那便留牌子罢。”皇帝道。“穆国公嫡次女，宁贵嫔嫡妹姜文欢，年十六——留牌子，赐香囊！”

“臣女谢陛下、太后隆恩。”姜文欢行礼。

“翰林院掌院学士使嫡长女，慧修仪表亲妹傅灼华，年十六——”

灼华欠礼福身，礼做到了位，梨涡嘴侧笑佳颜，声若逶迤：“臣女翰林院掌院学士使嫡长女，慧修仪表亲妹傅氏灼华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安康，福寿绵延；见过太后，愿太后寿比南山，长乐未央。”

“倒是个嘴甜的，傅灼华，这名儿可有来头？”太后明知故问，盯着灼华。

未等灼华回话，皇帝便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可是这意思？不知傅家灼华可能背的这全首《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灼华缓缓吟诵，真如唱着一般。

那曹雯再在一旁发出不屑声，皇帝问道：“那秀女是谁？”

曹雯以为自个儿的到皇帝青睐，跪下道：“回皇上，臣女大理石少卿庶女曹雯。”

“殿前失仪，可见得派去的女官未怎么仔细教。来人，教曹雯的女官降一级，重打二十板；曹雯拉出殿去，永不能入宫。”皇帝戏谑抿茶，缓缓道。

曹雯大喊着被拉出殿去，灼华暗自心惊，面上晏如不改。

“《桃夭》说能让家府和顺美满幸福矣，傅氏觉着自己如何？”太后刁难。灼华应：“臣女自认非《桃夭》所说无二，且只愿世间如辛弃疾的《清平乐》一般和顺安宁。”

太后欣赏着女子，唤道：“灼华灼华，听你谈吐便知你读过不少书，可有甚么才艺？”“绘图抚琴，也便是臣女小小才艺罢了。人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臣女却未曾细学过女红甚么，还望太后陛下莫要嗤笑了。”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灼华的花容月貌。”太后愈发喜欢灼华，难得慈爱唤出了口。

灼华抬头，这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让太后、皇帝皆是一惊，太后惊的是灼华如此绝色；皇帝惊得是那晚落水得他救的便是面前这位傅灼华。

灼华自知那日男子带着面具，未曾见过皇帝真颜，自然不认得皇帝。

太后愈发满意，见皇帝亦是喜欢便道：“这百号秀女唯独你这傅灼华贴着我心意，时候不早了便不选了，傅灼华留牌子罢。”

“翰林院掌院学士使嫡长女，慧修仪表亲妹傅灼华，年十六——留牌子，赐香囊！”“臣女的太后缪赞，叩谢陛下隆恩浩荡，跪谢太后慈喻圣恩。”

文欢看在眼里，自然为灼华高兴。拉着灼华除了宫门，笑道：“这下好了，咱们四个一同进了宫里去，更要互相扶持。”

“是了是了，已然正午，我先走了。”灼华上了马车，也便就离去了。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