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瞟了一眼对方惊恐的神色冷眼转了身,一袂绿裙消失在回廊拐角。这么个老家伙还想与她斗?她看的宫斗剧比这老婆子吃的盐还要多。随便阴阳怪气说一通,这婆子就吓得找不着北了。哼,算计她?商场素养之二,算计她的人,她非吃了不吐骨头。
一拐角,绿衣一愣。僵着脸颔了首,正打算若无其事越过那抹白袍。
“小姐请留步。”他来唐府本也无意喝酒,遂与唐居清表明来意,独自来了园子,寻梅赏雪也是自在。哪知,竟遇到这一幕。他勾了唇角,一抹轻笑灿如白花。
他施施然转身,银袍印雪,袍角青梅闲雅盛开。公孙扶卿踱步上前,眸色生笑,谁也不知他到底看了多少听了多少。
“公子何事?”她缓了神色,眸子盯上眼前的男子。这个儒艳公子,二十出头竟官至太子太傅肯定也是个商场好手。
“小姐可否引在下赏一遍这园中梅花?”竟然是警惕,公孙扶卿笑着看着眼前的绿袄。
雪地软绵,晶莹无暇的雪色覆盖了园中纷繁的颜色,只余了一片宁静暇白。他们一前一后,在空旷的园子里留下一串或轻或浅的脚印。白梅印雪,幽香醉人。层层繁复皎白的花瓣覆了轻盈的雪花,明朗艳丽,带着出尘的绝色。
公孙扶卿,从一品太子太傅,有才冠长安皇城第一公子的美誉。如果能傍上这么个金主……说不准能捞到她来古代的第一桶金。
她暗喜揣测,得让大鱼上钩才行。雪地里走些时候,她有些冷意刚捂紧身上的绿袄想着该寻什么理由才好。额上一疼,竟撞到对方身上。一抬眼却发现对方正双手环胸低头看着她笑颜如花。
“姑娘满面喜色,可有什么乐事?”
感到一阵暖意,她才意识到身上多了件银灰色的狸裘,带着清凝醉人的梅香。对方脱去狸裘,一身月白锦袍玉立雪中,干净明亮的白色竟似融入这苍茫暇白的雪色了。
“绿衣能与先生游园赏梅,自当欢喜。”收了一件袍子,勉强算他半个绅士,绿衣不客气裹紧裘袍,也识趣就拣好听的说。
“呵呵,此番也是在下之荣幸。”公孙扶卿揩拭着不断落在身上的雪花不动声色,这丫头装疯卖傻他可当不得真。
“先生方才听见什么不妨直说,我唐绿衣向来行的端坐的正。”她的字典里可不能有‘把柄’两个字,若不是早就瞥见那一角雪袍,她哪会轻易放过那婆子。她兀自上了前寻了处临墙的亭子兀自上前坐下,声音不大公孙扶卿却听的清晰。
亭子隐在梅林里,一落雪小径蜿蜒曲折。四周白梅纯净,带着雪色银白的辉光,宛然是这世间最盛的艳景。公孙扶卿不紧不慢跟着那抹明亮的绿裙,听到对方的话笑意深了一层。
“哦?”随后,公孙扶卿也到了亭子。他倚着亭子的廊柱,似笑非笑看向把玩梅枝的绿袄小人。接着又道,“小姐何以见得?”
“先生还真当我是傻子了。”绿衣哂笑迎着对方的目光,比心理素质?她两年选修心理学可不是白上的。
“呵呵,在下为寻小姐芳踪路过于此,小姐信否?”他不正面回答嘴笑轻浮,心下却非平静。这丫头竟知晓他赏梅心思不纯,他倒是觉着有趣。
“先生玩笑了。”绿衣眉头一拧,起身便越过对方走了。这会儿可不是打太极的时候,她也就不想再与这个无所事事的公子饶舌根,这金主改日再钓。她须得尽快带悯儿找机会捞点油水离开这个是非之所。
隆冬飞雪,萧瑟残园。
园子里都是及踝的落雪,假山矮松错落有致,池子里冻了半尺的寒冰,现下又被掩了一层白雪。园子四方八面都是扇门。隆冬腊月,丫鬟仆从都少有出门的,少见几个除雪的粗使丫头。
“公孙先生,你为何跟着我?”刻意饶了几处回廊,没料到这公孙扶卿还是晃着那柄鎏金玉柄折扇姿态悠闲的跟着她。
“在下不识路,还望小姐指引才是。”公孙扶卿也随之收了玉扇,有模有样的做了个揖。
“直走向右穿过回廊,向前越过角门直走。”她探了探袖口里凉透的糕点,口气也不乐意了。一个嬷嬷还不够,偏偏这公孙扶卿也跟着搅合。
“小姐,在下不去茅厕。”他哭笑不得,那柄华贵折扇险些从手中滑落。
“公子既然熟路,何苦在此唬绿衣,告辞!”她还真以为他不识路本打算捉弄他。而这公孙扶卿的口气,分明是熟悉唐府的。她这回也不客气了,不等对方下文说完便走。
公孙扶卿哑然失笑,三两句,输的竟是他。他来唐府多回,从不曾见过唐绿衣。那唐居清今日不知刻意还是无意弄出这么个丫头,偏偏又得他注意,他不得不防。
罢了,他展开折扇,抬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