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铁架与这铁网我要了。”绿衣仔细瞧了一眼，还是觉得那铁网过宽了些，又叫伙计拿去改了一回，总算满意了。这才叫旁边疑狐模样的莲澍付了钱。

出了门，绿衣费劲提了满手食物就往马车上搬，莲澍偶尔也在一旁搭把手。一会子，公孙扶卿那架精致的马车就被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物品。莲澍看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由了她。

绿衣不是没看到莲澍古怪的表情，虽不知公孙扶卿让他跟着自己意欲何为，但一路下来好歹也并没擦枪走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自当没看见。拍拍袖子，一跃上了马车。

……

昨天见着公孙扶卿后，今早便从雪奚处得到消息：先生容许绿衣出府了。绿衣自然喜不自胜，正抬脚出门。

咳咳——

莲澍一声假咳，一角青衣从雪奚身后闪出来。

绿衣看了雪奚，又看了莲澍。不等解释，她大致就料到这怕就是出府的附加条件了。

能出府就行，她也懒得埋怨。麻利拟了一张清单，又找公孙扶卿借了马车，便带着莲澍风风光光出了门。只是出府时候，绿衣开窗望了一眼看到莲澍警惕扫了一遍府外的街道。虽不知为何，但莲澍之人她却不想多问。

长安街市，瑰丽繁华。亭台楼宇，街角酒肆。人群青墙暴露在冬日的艳阳里，长久的严寒后现下便是全所未有的生机。

他们到的时候刚过晌午，沿街叫卖的，赶牛骑马的，一片繁荣。正街车水马龙，人流接踵而至，不愧是中华最昌盛的时代。虽先前随公孙扶卿来过一趟长安街，但连着几日的晴日让先前掩在雪色里的长安街此时更为真实。

莲澍跟着，她也无意多加停留。问了他几处她要去的地，两人便径直去了目的地。倒也是在莲澍意料之外，绿衣仅是捡了一些鱼肉蔬菜并无其他。

“你们有所不知啊，最近朝廷上可是出了大事了！”旁边一个卖菜的老妪颤颤的说，旁众皆是些市井百姓，茶余饭后闲人碎语倒也是寻常。听到这家也有新鲜事，忙着便凑上前。

“家里巧的是有个在宫里当差的侄子，消息说是前日朝廷上龙颜大怒。宫里口径紧，也不晓得是何事。”人群一人也小声道。

“却不是。”那老妪神秘摇头，在旁众催促中尚且才接着道，“闺女有幸御前奉茶这才知此事因果，说是，杨妃娘娘举荐了自己兄弟为四品门下侍郎，圣上正下旨呢。那公孙先生便站出来，举荐了尚书令唐大人的门生同为四品门下侍郎。”

“公孙先生？你不要停，快接着。”众人一阵唏嘘，不满对方刻意一顿。

“公孙先生御前多年，常谏善言，又为太子之师却从未举荐官职的。圣上也是震惊，念先生之功就应了先生之求。”老妪接着道。

“公孙先生乃是推贤举才，又何来龙颜大怒呢？”众人不解，遂拉了老妪问道。

“非也非也，并非是龙颜大怒，而是杨妃娘娘得此消息，说是在贵妃院闹了一夜呢。”老妪故为神秘，又才说道。

“呵呵，要我说你这讲的却不算‘大事’，我倒真有个全长安的‘大事’，诸位想不想听听……”听完，旁众里有人压低了声调。众人赶紧围上去，催促那人赶紧说道，“据说那公孙先生的学生是个傻……”

……

“唐小姐，你到底还要不要这捆白菜？”莲澍不经意地越到绿衣跟前，指了一捆被她握了好久的白菜。

“要……当然。”正听到关键处，被莲澍一挡，绿衣这才回过神来。

“年轻人不免对这些上了心，其实倒见不得是新闻了。不知何时公孙先生新收学生的事竟传遍了长安城，一探究竟的，借此拜访的，在公孙府前围了水泄不通。好歹昨日高将军奉命驱赶了一回，众人这才散了去。”卖菜的好意接了碎银解释道。

绿衣听了就闷住了，敢情这公孙扶卿关自个儿还是好意。若非公孙扶卿关了她在府内几日，以她傻女的名声必定是众矢之的。她抱着一捆白菜，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回府的马车上，绿衣把那卖菜的话思前想后了一回，难怪前些日子院外喧闹异常，雪奚只说是年前习俗。没想竟是自己给公孙扶卿惹了不少麻烦。昨晚还想去找公孙扶卿质问一番，现在怕也是没这个必要了。如此一想，当日公孙扶卿答应她爹唐居清举荐司马笙白肯定也非他的本意。而且听那老妪的口气，公孙扶卿此番怕是惹到了那杨妃不满，若杨妃就此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