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成了亲才算成人,而对内弟的婚事,赵东成快愁死——
羽欣的所谓未婚妻压根没死,而是出了桩闹剧。话说小七虽被贾庄主舍弃,却不便开宗祠将之除名,那么婚事自是得由父亲和嫡母做主。贾家祖规不拿子女联姻,统统低娶低嫁,贾庄主看重赵女婿,按他的意思,替小七求娶赵东成大伯的女儿(阖家因赵东成放良了)。哪知七少爷暗底使坏,令姑娘认为他是超级淫~魔,寻死兜活闹出家。贾庄主恼怒,命赵女婿将小七带走,婚事作罢。
这等同将小七轰出贾家庄,只是给赵女婿留了点面子。赵东成没敢让内弟知道此事,不然臭小子更似脱缰的野马。他打主意让羽欣考个功名,再娶一个安分媳妇,以消了庄主的怒气、认回小七。结果折腾两三年,小子花招百出,令他图谋落空。他自己的事又令他日夜难安,气苦之下才借羽欣做局入死亡谷。
也是对羽欣不存指望了,他才打谱送内弟和干妹子凑堆,谁知羽欣再次看不上。现如今前途莫测,他怕自己出个好歹,指望迷踪门能看顾羽欣一二。臭小子倒好,竟跟挑花闹气,个不省心的!
在他看来挑花比羽欣懂事许多,这自是杜鹃教的好,于是无奈之下向杜鹃讨主意,没好意思说的太明白,只言如何才能令他的宝贝内弟听话。
他说的太过委婉,杜鹃没听懂,照直开解:“七少爷这么大了,什么道理不懂?遇事提点几句就行。以后你莫老说七少爷小孩心性,弄到他油皮了,索性瘫下来不要面子。不是妹子说你,哪能一个不对眼就打P股?又不是六七岁的毛小子。”
赵东成咕哝:“打疼了他才会乖些,皇帝处治朝臣不也是打庭杖。”
挑花恨贾小子耍她的徒弟,趁机上眼药:“七少爷最是直性子,却不似我师兄白长个脑瓜,大事小事他心里有数。或许他是气你撇下他好几天,又不好朝大哥撒野,便闹小性子,过两天就好了。我没当个事,我师兄也不会计较,您全当不知情。”
羽欣筒子的纪录太过不良,赵东成一不小心信了,认为内弟是戏耍两个小的出气。当下揉了揉挑花的脑袋,带笑道:“你本不是忍得的,无需忍着他!死小子欠收拾,不在自己人手上吃些亏,跑外头不知结怨几许。”
挑花眼珠一转:“赵叔即这么说,花儿去将他闹起来。”
贾小子无需她闹,习武之人哪能睡个死沉,赵东成一回他就醒了。那三位也没用传音入密交谈,一句句听在他耳中。他觉得杜鹃不使贱招时还是不错的。惟贼丫头可恨,时时事事阴险卑鄙。他不想领教贼丫的叫醒手段,自己蹦起,脸不洗口不漱窜出来,翻着空心跟头往小溪去,以示在练功。
赵东成满头黑线,怕内弟乱窜一通再次折入陷阱,急追后头。
两女对视一眼,杜鹃悄告:“莫撩拨他,也不必凑着他,这种宠坏的公子哥得晾晾。”
成功洗白的某丫甚得意,翘起下巴道:“我才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娘且歇着,他们总有一阵才能收场。文彬快出定了,七少爷便是被打扁,也用不着娘值哨。”
杜鹃笑道:“娘正经歇够了,我练一会功,两个时辰后替你。”言罢将大石椅搬回室内,盘坐于上——她重伤初愈,练功不便大起大合,只能调息。地宫环境恰好很适合练她的本门功法,比在月光下习练效果还好。
一晃个把时辰,赵、贾尤未归,文彬出定,从未有过地撅唇清啸。
所幸杜鹃的调息不怕惊扰,只睁眼往外望了下,但见文彬气质大变,颇有那么股舍我其谁的少侠风范。
挑花喜盈盈竖拇指:“淬体成功!这就叫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饿了吧?”言罢奉上茎块一碗。
文彬肚皮咕一声叫,却没接碗,掉头风一般掠向新石室。
挑花忙拿了换洗衫、布巾、香草露等送过去。仗“门”是光影构成的,东西搁进室内不用尴尬,就是臭气有些恐怖。
修真小说中常有晋级后一身泥污,文彬差不多,只因地宫光线昏暗,没那么显眼,但气味尤其是排便便之味无以遮掩,把他的大好感觉去掉大半。
那头赵、贾被啸声惊回。羽欣蛮狼狈,这回不是被揍PP,是被赵东成逮着过了通招,周身披红挂彩。闻巨臭,他条件反射地冲挑花横眉怒目。
挑花笑扬声:“师兄没事吧?吱一声,七少爷要我以死谢罪呢。”
文彬急切道:“没事没事……别进来!一会……就好……”其声中气十足,夹着不言自明的隐忍断歇和稀里哗啦。
赵东成十分无力,看都懒得看羽欣,他真个心力交瘁了,顾自往旧石室呼噜。
挑花不愿与贾小子对眼神,径直隐入石林。值哨什么的,用不着傻呆在门前,绕着石室兜圈也是一样的,还能练功。
被遗弃的小七筒子深感委屈,决定树立新形象,捏着鼻子对文彬嘘寒问暖。
文彬神烦,又不好意思发脾气,灵机一动,指使他去替自己挖些新鲜葛根。
贾七少坐享其成多日,终于有了表现机会,就地精挑细拣,掰了一块大茎根,往旧石室洗削,顺便躲避大好气味。
旧石室中赵东成踞榻面壁而卧,杜鹃盘坐大石椅上合目,皆未理睬他。
羽欣筒子伤心,毫不迟疑地将自己被嫌弃的原因安在小妖女头上。他也不想想,赵东成恼怒的根源是他不听吩咐跟进凶险的地宫,还不肯赶紧回死亡谷,终于拖到回路被阻,走不脱了。至于和挑花闹别扭,不过是给他的“不懂事”添了无足轻重的一笔。
那头文彬折腾一阵,打理好了,仗地宫强大的自然净化能力,异味已散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