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满满的都是笔墨的香气，除了研磨的声音，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甄铭烨在看奏章，诺儿站在他身侧替他研磨。见者都会被这份安静打动。

是甄铭烨准姬如雪进来的，此刻却也没抬头，而是眉头深锁的看着一份折子，让人不敢打扰。

“臣妾参见皇上。”姬如雪福下身子，静静等着甄铭烨抬头。

甄铭烨这才注意到御书房里已站了另外一个人，抬头间恍惚能够对上窗隙间透过的斑驳阳光。

这是甄铭烨第三次见到姬如雪了。只能恍惚记得她恬淡清秀的眉目和时不时透出些清冷的眼角眉梢。

“奴婢见过荣贵妃。”诺儿乖巧的向姬如雪请安，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唇角俏皮的勾起，双眼中时不时流露出对姬如雪的好奇。

姬如雪同季初晴曾经有颇深的渊源，因此她只一眼便知，这诺儿的一颦一笑简直同季初晴如出一辙，尤其是那一对狐狸眼，当真像极了。这也难怪，皇帝会这么喜欢她。

甄铭烨放下手中的奏章，颇有些慵懒的看着姬如雪，等着她说明来意。

姬如雪犹豫着看了诺儿一眼，没有做声。

甄铭烨淡淡勾了勾唇角，“直言无妨。”

“臣妾多日不见皇上，甚是思念，本也习惯了这般日子，谁料，昨日却生了梦，梦见······”说到这里姬如雪停了下来，有些迟疑地看了看甄铭烨。

甄铭烨看了看姬如雪，并未多在意她想说什么，便只是微微凝眉等着她说下去。

“臣妾梦见了季姑娘。”

甄铭烨猛地抬眼紧紧望着姬如雪，却又很快敛了神色，语气不善起来，“荣贵妃想必进来有些劳顿，朕的折子还没有看完，你且先行退下吧。”

诺儿自然看不明白甄铭烨为何突然要请这姬如雪出去，却也能猜出这个季姑娘必然不简单。

姬如雪怎能甘心。硬是生生跪在那里，铁了心不动。

甄铭烨已有些怒了，“怎么，难道贵妃梦做多了已经分不清现实的规矩了？”

“皇上，只因昨夜里那个梦做得真切，季姑娘说思念皇上思念的紧，还指责臣妾做了本该是季姑娘做得位置，实在是，令臣妾心痛又胆怯。”姬如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泪水已经爬满了她苍□□致的面庞，狠了心要从甄铭烨嘴里听出个结果。

一句“思念皇上思念的紧”让甄铭烨的心生生抽了一下。

季初晴是甄铭烨的软肋，这样的话于他，该有多沉重。

“诺儿，你将荣贵妃送回去休息，嘱咐荣贵妃宫里的人近日便不要让她出来走动了，多多调养。”甄铭烨语调微凉，便是诺儿听了，也有些胆怯。

出了御书房，姬如雪挂着泪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嘲弄的笑。

甄铭烨，你不该有这根软肋的。

甄铭烨在御书房里，沉沉阖了眼，唤道，“德安。”

德安垂首走到案前来，看着甄铭烨一脸疲冗，颇有些无奈和担忧，“回皇上，奴才在这呢。”

甄铭烨喉头滚了滚，滚出了不知多少辛酸苦涩，“今年宫里的荷花开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