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了早朝,甄铭烨就传召了诺儿到御书房伺候着。
皇上已经不知道多少日没入过后宫了,即使传召,也只传过诺儿一个人,不用旁人说,甄铭烨的心也是昭然若揭的。不懂的人道他专宠诺儿,懂的人都知他无非是在自欺欺人,念着那已去之人罢了。
锦荣宫里荣贵妃半倚在贵妃榻上,享用着燕窝汤,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贴身宫婢锦秀对自己汇报着近日皇上的情况。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冷漠寡情的皇帝在宠幸谁,自己又是否在后宫有着足够深的地位,她只要知道自己平和安稳就好。
毕竟,自己是天启国的公主,只要自己不惹什么是非,甄铭烨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无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哪里,对于她来说都一样。
“娘娘,听说最近南王那边又有动静,皇上为这事愁得不得了,几度与朝中重臣发生了争执呢。”锦秀一边为荣贵妃扇扇子,一边不甚在意的说。
荣贵妃微微挑了挑眉,适才抬了眼,目光有一瞬间凝重,随即又垂了眸,声音中有淡淡落寞,“随他们怎么闹,于我没多大干系。”
是啊,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她姬如雪再与旁事无关。
“可是,现在宫里有传言说,南王真的要起兵造反呢。”锦秀有点忧虑的说,“您说,如果朝廷垮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姬如雪却猛地把瓷碗掷在桌上,好看的远山眉皱在了一起,“住口!谁准你这般没大没小随意说这些有得没得,若是叫旁人听了去,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锦秀被这训斥吓得不轻,匆忙跪下,“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从小跟着您,只是瞧不得您受委屈。”
听锦秀这样说,姬如雪语气便软了下来,“好了,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讲这种话了,简直大逆不道。”
锦秀怯怯的看了看姬如雪,有些委屈的道,“是,奴婢知错了。”
其实姬如雪如此惊怒,并非是因为锦秀的那番言论,她一向了解锦秀的,只是一个口直心快的小丫头罢了,总是多有冲撞,但姬如雪也不曾真的怪过她。
真正让姬如雪怕的,是听说,南王要造反。
姬如雪不愿意相信,没有了季初晴,他南王当真会丢了理智。
半年前甄铭烨把季初晴拱手相让给南王,两人协定不战,南王允诺会臣服于甄铭烨。可是,甄铭烨不知道的是,季初晴,在姬如雪进宫的前夜,便已死在了南王宫里。
这件事是无人知道的,南王一早就将消息封的死死地,之所以姬如雪知道这一切,是因为,那时候她也在场。
姬如雪想必永远也忘不了,她自己心爱的男人——南王宫懿是如何紧紧抱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红了双眼绝望愠怒。
宫懿玄色的衣衫已被季初晴身上的血染红,他一手紧紧抱着她不肯有半丝松懈,另一手用长剑直直抵着姬如雪的心口,咬牙切齿道,“你曾救本王一命,也曾救王妃一命,我今日不杀你。今生今世,倘若再见,我必用你的血偿王妃一世轻安。”
那时,姬如雪俨然已吐不出一个字,只是满眼的不敢置信,心像被硬生生扯开一样,为了季初晴,宫懿对她已不见半分青梅竹马的情谊。
如果说她姬如雪是害死季初晴的凶手,而季初晴,却也间接杀死了姬如雪的心。因为季初晴,她姬如雪要受一辈子苦楚,难道,还不够吗。
姬如雪冷笑一声,季初晴,其实我不曾欠你的。
“锦秀,替我梳妆。”姬如雪咬了咬唇,她决定,她要去求见皇帝。
与其,让皇帝知道季初晴是如何死的,倒不如先发制人。每每想着宫懿那日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神情,姬如雪就打心里恨。
甄铭烨日日宠着诺儿,皇后起初不在意,可时间久了,到底是沉不住气。毕竟谁都说不准,在皇帝心里这个诺儿到底只是个替代品还是真的让皇帝打心眼里喜欢。
林璎看着镜中的自己,精致的妆容衬着本就娇艳的容颜,一双狭长的凤眼中透着丝妖冶,华丽的头饰又将整个人突显的格外端庄。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得不到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