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此刻正坐在她的书房里看书,那间挂满戏服的房子被她整理了一番后,变成了她现在的书房,她往窗台上摆了一盆兰草,纯粹的碧绿,在阳光下泛着透彻的清亮,乍一看色泽清浅不一,却非常养眼,瞬间为整个书房增添了不少雅兴。
白露这会儿正看着书,却听见外边闹哄哄的 ,她推开窗户朝庭院里看去,只见王妈领着三人跨过宅院大门走了进来,几人边走还边说着话,似乎在交涉什么。
距离隔得有些远,白露并未听清他们交谈的内容,只是见走在最前头那人模样,似乎有些严肃。
白露当即搁下书,径直朝楼下大厅走去。
“哎呀,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是你的这座宅子有问题,要解决这个难题,可是不好办啊。”一个穿着道士服装的男子,一口一句乡音,听得王妈又是着急,又是担忧的。
着急是这人从一进宅院大门,就摆着一副难办的脸色,仿似遇上了什么大事,能不让人着急么。担忧是这人到底能不能解决问题,要真是钱能解决的难题那就不是难题了,怕只怕…
谁知这人一直卖着关子,既不给出个准话,又不直截了当地说这事办不了,让王妈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想坐地起价,趁机坑一笔?
可是看那人的行头又像是有几把刷子的,不像是坑蒙拐骗之人。
“大师您是这行里面的顶尖儿,您要是说办不了,就没有人能办得了,您可得想想办法啊。”王妈适时给那人戴上一顶高帽,心说这样自称大师的人,都是恃才傲物的主儿,你不捧着点儿,这事儿还真没法谈下去。
大师果然高兴了,拂尘一扬,朝他身侧的两个徒弟递了个眼色,两人收到指示立刻自大厅走了一圈,其中一个还准备朝楼上去,却被正下楼梯的白露截住了。
“王妈,这是作甚么?”白露话是问向王妈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人,尤其是那个穿着黄道袍的中年男人。
那人端着一副山羊胡,长袍加身,看起来自有一番仙风道骨,只是那双眼睛太过精明,眯起眼缝的时候,一抹算计隐匿在里头,给人的感觉异常狡猾。
黄袍男扬袖一笑,目光却陡然一沉,先前的精明和狡诈全都随着笑意沉在了眼底,他摸着胡子,笔直地看向楼梯上的白露,目光如炬。
“这位可是这宅子的主人?”黄袍男目光深沉,似是意有所指。
白露点了点头,眼底暗含审视。
黄袍男没再多问,抬手掐指算了起来,王妈不懂那人是何意,白露也不懂,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将目光转向顶着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某人。
片刻,黄袍男收回手,沉吟了几秒,将目光重新投向白露,“这位小姐可愿听老道多言几句?”
白露皱起眉头,看向对方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怀疑了,她顿了一瞬,再度开口时,脸上的平静无懈可击,“大师但说无妨。”
“宅子不可久住,阴气太重,更不利于人修养,小姐身子虚弱,还是另寻别处吧。”
这人话落,旁边的王妈已然满脸苍白,白露却无比镇定,跟着反问了一句,“可否请大师说明白一点?”
“从我刚进门便感觉到了一股瘆人的寒凉,你们因为身处此环境自然察觉不出,时间一长就更加察觉不出,可是我不同,我感观敏锐,非同常人,一踏入这宅子便知道它的古怪,这宅子的前身本是清朝时期的一处戏园子,是那个朝代遗留下来的古宅院,虽然经过后人改建,可是宅院的大概轮廓都还在,尘封在院子里头的阴气也都还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越积越多。”
说到这里,黄袍男停了下来,眯着眼扫视了一周,目光幽暗含着一抹锐利,“说实话,要不是白天,烈日当头,我是不会来这里的,我把话放在前头,你们要走要留是你们的事,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可不要砸了老道的招牌。”
那人说完,拂尘一收,向两徒弟招了招手,转身便朝大门外走去。
“慢着,”白露开口叫住那人,立刻走下楼梯,“大师既然来了,不妨告知解决的方法?”
黄袍男墓地顿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露,“你这是不打算离开?”他话都说的如此直白了,还真没见过不要命的。
白露有些艰难地抬起头,“不瞒大师,当初买下这个宅子已经耗费了我的大半积蓄,眼下已经没有闲钱再去寻求别处住所,更何况我很喜欢这宅子,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自住进这里也并没有发生大师所说的古怪事情,想必这宅子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害处,至于身子弱,这个一出生就是这样,我也很无奈,却也叫我学着看清了一些东西,生老病死不都是那样么,我无法掌控,只想着在有生之年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样才不枉此行,大师以为呢?”
黄袍男听后微微叹了口气,“你想得倒是透彻,只是,你说这宅子你住的好好的?”男子幽暗的目光陡然一亮,像是找到了什么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