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已空无一人。他望着原本属于沈桐的位子，久久沉默。

沈桐无言地坐着。既然会议已经结束，那部门里可能已经得到要被调整、减员消息。虽然难堪，但她不愿逃避，更不能丢万经理一人面对质疑。

她一边给万经理打电话，一边往部门赶，电话刚通了一秒，就听到那边急匆匆地说道：“经理，是部长吗？她过不过来，我们有事要问。”

万经理似乎正在努力安抚大家：“哎呀，急什么，都几点了？我先请大家吃饭吧。”

“吃什么饭啊？通知说，要严肃处理投资部的违规事宜，难道这事还没过去？还突然进行减员、调整。部门里本就人手不足，再减员也轮不到我们。不行，这事太蹊跷了，得问问部长。”

“对啊，还有我们实习生怎么办？”

“行了！你开免提！”沈桐大声叫道。

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喧闹在刹那间静止。沈桐的声音从话筒里清晰地传出：“对不起。”

大家都呆呆地立着，几秒钟后才发现她已经挂了。众人心有不甘地三三两两离去，只有宋沉抱着手臂，直直地看着万经理。

眼里浸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凛然和冷意：“请您再联系一遍，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

五分钟后，万经理无奈地挥挥手机：“小宋，不是我不帮你，确实打不通。”

“这就是她所谓的团队精神，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出面、不解释，就丢下一句——对不起。万经理，您说实话，她是不是和你留了什么话？”宋沉冷冷扯了下嘴角：“我们这些人的安排，她是不是一早知道了？”

他真恼火了。因为相信她 ，所以坚持不打扰，让她独自处理。结果现在，谁都联络不上了。

“小宋，你冷静点。”被两头施压的万经理简直崩溃。他无奈地叹口气：“你要体谅部长。她真的尽力了。”

“对，她是这么说的，我也答应过相信她。可她欠我个解释……我不是非要在意翔工作，但我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宋沉直视着他，慢慢走了两步：“没关系，您不说，我也可以去她家找。反正我俩是……男女朋友。”

“唉……”万经理摇摇头：“那你就去找吧。反正，我这儿没话可说。”

靠，居然踢到铁板了？宋沉暗骂一声，抓过背包，大步流星地走了。

走到门口，正碰到沐一彬的车开出来——他一手掌着方向盘，一边移了下蓝牙耳机：“嗯，好，等会儿见。”

“砰砰砰”，他的车子被用力敲了两下。沐一彬不悦地停下：“哪位？有什么事么？”

他的眼神忽然凝了下，然后不发一言地盯着宋沉。

周一，意外的消息接连传来。投资部长沈桐病假缺席，由副经理池方暂代。综合管理部和人事部领导大换血，每个部门都开始了自查和人员缩编。仅剩的几个实习人员，自下午起，全部回家待命。

孟卓炎抱着只装了一半的收纳箱，无精打采地走出门。他瞟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宋沉：“哎，你就一点不担心？我看这回，又要另找别家了，但愿他们把实习鉴定写得好点。”

“没出息。”宋沉双手空空，望着面前来人来往的车流：“世上多的是没眼光的人，没必要为了他们，怀疑自己。”

“你当然这么说了。你多厉害，就算去游戏公司，也能混出头。”孟卓炎促狭地用胳膊肘耸耸他：“可惜，其他地方未必有老大这么漂亮的领导。现在想想，其实她也挺不错的。对了，她真病了吗？你这个男朋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宋沉白了他一眼。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还不是被某人抓住了七寸，只好忍耐。

那人说：“如果你真喜欢她，就尊重她的决定。那事，我可以答应，但她那边能不能通过，我不知道。你也别得寸进尺，我想，你家里也未必同意你这么胡闹吧。”

“我胡闹？那你呢？让她一个女孩子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好意思吗？”

“女孩子？”那人愣了下，撑着头，大笑起来：“恐怕只有你，才把她单纯当成一个女孩子。沈桐有多能干，你不知道。”

“所以，你才这样心安理得地逼她？好，我不和你争，但我会证明给你看——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行，那祝你成功。”那人讥诮地摇下车窗，迅速驶离。

……

宋沉攥着拳头，大踏步地向前走：今晚，最迟今晚，一定要联络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