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明天一天。”我万般无奈地说。
鹿晗猛地抬起眼来,漆黑的眼睛闪出几星光芒,“好。”
我心里生出几分别扭,不再理他,转身上楼。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下来,回头看见他正打开车门。
他不会……又在车里睡吧?
我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叫住他:“喂!勉为其难地收留你一晚上,上来吧。”
简单做了些吃的解决掉晚饭,我给鹿晗安排好客房,回到自己房间。
他那间客房其实是夏檩曾经的卧室,这套小复式当时大概可以算我们两个人的“财产”,用来开party什么的。后来上初中那年他家都搬到北京,这房子空了下来,我的初中离这里又很近,我就直接搬来住了。
夏檩……
我又想起那个陪伴了我这么多年的男孩,那个喜欢歪戴棒球帽,挂着坏笑的男孩。
我认识他,是几岁的时候?五岁,还是六岁?太久远了,记不清。可他的一颦一笑,我仍记得清楚。
他总爱揽着我的肩膀走路,他叫我:“浅浅。”脸上是惯有的玩世不恭,眼神却是认真的。还有挑架的时候,他冷峻起来的脸色,犀利如箭的目光,以及利落的身手。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打架,抽烟,喝酒,什么没干过,但他远非池中之物,这一点我清楚得很。一班子比我们年龄大的男生俯首帖耳地尊他大哥,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喜欢他——毫无疑问地——现在,大概也是。他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他的杀伐果决,他对我的细心和维护,我从小就喜欢他。
如果,我不知道那件事的话……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把U盘插进电脑,我发现我的手都在颤抖。其实我真的,真的不希望……虽然早就知道……
点开监控视频。
画面有些模糊,很陈旧了,但依然可以看到斑马线上一个女子,抚着她隆起的腹部,缓缓地走过。
那个女子,我从未曾谋面的、却无数次看着她的照片哭泣的女子……
我的诞辰,是她的忌日。
我的妈妈,她叫简浅。
我屏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身白色印花的孕妇装,年轻姣好的模样。她时而轻轻抚摸肚子,那里面……是我啊。妈妈,你能感觉到吗,凝凝很想你,凝凝还从来没能当面叫您一声,妈妈……
不知觉地,眼前开始模糊。
就是这时,视频中明明还是人行时间,却突然冲出一辆车来,直奔妈妈撞去——
汽车骤然亮起刹车灯,无声的监控视频却仿佛传出了那尖锐的鸣笛声,刺破耳膜——
我的心猛地抽紧,蓦然睁大眼睛。
徘徊在眼眶里的眼泪,啪地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