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站设为首页
收藏小说免费

小说免费

首页 书架
字:
背景色: 关灯 护眼
首页 > 陌生亲缘 > 第122章:一杯咖啡,总裁室的异常氛围

第122章:一杯咖啡,总裁室的异常氛围(1 / 1)

 ; ;

一、踏入另一个世界

“咔哒。”

身后的实木门完全合拢,发出轻柔但不容置疑的锁闭声,将外面世界所有的嘈杂、雨声、乃至那微弱的、属于“普通员工”区域的最后一丝背景音,彻底隔绝。张艳红站在门内,背脊僵直,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某个巨大、无声、且温度过低的生物体内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放缓,生怕惊扰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宁静。

空气里有种奇异的质感。首先涌入鼻腔的,是一种她从未闻过的、极其清淡、却异常持久的香气。不像廉价空气清新剂的甜腻,也不像写字楼公共区域那种混合了无数人气息的沉闷味道。它像……深秋雨后松林里飘散的、微凉的木质气息,混合着某种清冽的、若有若无的柑橘果皮的涩香,干净、空旷、带着一种拒人**里之外的、昂贵而疏离的洁净感。这香气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瞬间包裹了她,让她身上沾染的、来自三十六层办公区的廉价咖啡、打印机碳粉、以及自己匆忙中未干的雨水潮气,显得格外突兀、寒酸,仿佛误入神殿的乞丐身上挥之不去的尘埃。

紧接着,是光线。不是她熟悉的那种日光灯管明亮、均匀、甚至有些刺眼的白光,也不是城中村出租屋里昏黄、闪烁的节能灯光。这是一种被精心调配过的、多层次的、柔和而富有层次的光。头顶没有主灯,光源来自几个方向:沙发区上方两盏造型简约的射灯,在深灰色的长绒地毯上投下两片界限分明的、温暖如春日午后阳光的光晕;办公桌后侧,一盏落地阅读灯散发着稳定、集中、但不过分耀眼的暖黄色光芒,为那片区域提供了清晰的工作照明,也勾勒出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沉静而充满存在感的侧影;更远处,或许还有隐藏的灯带,将书架和墙壁的轮廓从背景的昏暗中温柔地托显出来,让整个空间既明亮得足以看清每一处细节,又避免了任何直接的、令人不适的眩光。

这光线,将总裁办公室的每一寸空间都照得纤毫毕现,却又奇异地营造出一种静谧、私密、甚至略带神圣感的氛围。脚下深灰色的长绒地毯厚实得惊人,赤脚踩上去恐怕能陷进脚踝。她穿着那双洗得发白、鞋跟有些磨损的黑色浅口皮鞋,踩在上面,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鞋底与极细绒毛摩擦时产生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更衬出这片空间的绝对寂静。

目光所及,一切都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却不容置疑的奢华与秩序。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南城在暴雨中依旧璀璨、却被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灯火夜景,像一幅动态的、冰冷的抽象画。窗边,一盆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舒展着油亮、宽阔、形状奇特的叶片,每一片都绿得深邃、健康,没有一丝灰尘或枯黄。靠墙的书架是深色的实木,直通天花板,上面整齐地排列着数不清的精装书籍和文件夹,书脊上的烫金标题在灯光下反射着低调的光泽。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光可鉴人,上面除了一台薄如蝉翼的显示器、一个造型极简的笔筒、和一个白色的骨瓷茶杯,空无一物,整洁得近乎冷酷。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在那片被射灯光晕笼罩的沙发区,韩丽梅正坐在一张深棕色的单人沙发上。

她坐姿端正,但并不僵硬。深灰色的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形修长挺拔,白色的真丝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她没有看张艳红,而是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自己交叠放在膝上的双手上,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只是在进行一种礼貌的、给予对方适应空间的短暂等待。她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轮廓清晰,鼻梁挺直,下颌线利落,皮肤是保养得宜的细腻光洁。长发一丝不乱地绾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弧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静、内敛、却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强大的气场,像一块经过亿万年前地壳运动挤压、打磨而成的、温润却坚不可摧的玉石,静静地存在于这片被她完全掌控的空间里。

张艳红的喉咙发干,胃部因紧张而再次传来熟悉的绞痛。她感到自己像个误闯入精密仪器内部的、格格不入的粗糙零件,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不协调。她想开口说“韩总好”,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般的声响。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带子,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汗湿的手心。

就在这时,韩丽梅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平静地、直接地,看向了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张艳红。

那目光,并不锐利,也没有审视的意味,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和。但恰恰是这种“平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张艳红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寒酸的衣着到内心的惶恐,都被这目光无声地扫描、评估了一遍。没有任何批评或嫌弃的表情,但那种绝对的、建立在巨大差距之上的平静,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进来吧,坐。” 韩丽梅开口,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平稳,带着一种经过良好训练的、悦耳的中性音色,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稳稳地传开。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自己斜对面那张空着的、一模一样的深棕色单人沙发。

张艳红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迈开僵硬的双腿,朝着那片光晕走去。脚下的地毯柔软得让她有些不适应,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虚浮无力。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那套洗得发白的西装套裙,在这样考究的环境和对面那个衣着无可挑剔的女人面前,是多么的简陋和不合时宜。裙摆似乎有点短了,袖口也磨得有些发毛。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发梢上残留的、廉价洗发水的花果香,与空气中那股高级的雪松柑橘香氛形成了可悲的对比。

她走到沙发前,没有立刻坐下。身体绷得笔直,双手紧紧攥着帆布包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看着韩丽梅,张了张嘴,终于发出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韩、韩总……好。”

韩丽梅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然后,她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张艳红苍白的脸、紧绷的肩膀,以及那只死死攥着包带的手。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说:“先把包放下吧。苏晴应该跟你说了,今天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你父亲病情的具体情况,集团慈善基金那边,需要评估是否适用紧急救助条款。”

她的语气公事公办,逻辑清晰,一下子将谈话拉回了“公司事务”的框架内。这稍微缓解了张艳红一些无措感,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她依言,将那个寒酸的帆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脚边的地毯上,仿佛怕它弄脏了那昂贵柔软的织物。然后,她挺直背脊,在沙发上坐下。沙发比她想象中更柔软,也更有支撑力,但她只敢坐了前三分之一,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度适中的方形矮几。矮几是深色的实木,表面光洁如镜,倒映着头顶射灯温暖的光晕。矮几上,靠近韩丽梅那边,放着一只白色的骨瓷水杯,里面是清澈的、微微冒着热气的清水。而靠近张艳红这边……竟然也放着一只一模一样、崭新的白色骨瓷水杯,里面同样是清澈的、微微冒着热气的清水。两杯水,并排摆放,水位线齐平,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个细节,让张艳红微微愣了一下。总裁的办公室里,为她这个最底层的员工,准备了一杯水?而且,是和总裁本人用的一模一样的杯子?这看似细微的“对等”,在这种极端不对等的环境和身份差距下,反而透出一种更加令人不安的、精心设计过的“异常”。它不像是一种体贴,更像是一种……仪式化的布置,一种沉默的宣告:接下来的谈话,将在某种形式上“对等”的框架下进行,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对等”虚幻得不堪一击。

韩丽梅仿佛没有注意到张艳红对那杯水的注视,她微微向前倾身,伸出修长白皙、涂着透明护甲油的手,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水,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张艳红脸上,平静地开口:

“你父亲的情况,林特助下午和省城医院那边初步沟通了一下。情况确实比较紧急,转院和治疗不能再拖。费用方面,医院给出了一个大概的预估范围。”

她的语气依旧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林特助”、“省城医院”、“初步沟通”、“预估范围”这些词,以及她如此迅速、如此深入地掌握了具体情况的事实,都让张艳红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攫住——是惊讶于总裁办事的效率和高层信息的灵通?还是隐隐感到一种自己的一切(包括父亲的病情和家庭的窘迫)都早已被对方了如指掌的、令人不适的透明感?或者,是对“费用”这个关键词再次被提及而引发的、条件反射般的焦虑和绝望?

“是……是的,韩总。”张艳红听到自己的声音依然干涩,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镇定一些,“医院那边……说是要三到五万,而且很急。我……我实在……” 她说不下去了,喉咙再次发紧,眼眶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在这样绝对安静、明亮、且对面坐着集团最高·领导人的环境里,承认自己的走投无路,让她感到一种混合着羞耻和巨大压力的窒息感。她死死咬住下唇,低下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被隔绝后显得异常遥远的、沉闷的雨声雷声,作为模糊的背景。空气里那股好闻的雪松柑橘香,此刻闻起来却有些发冷。

韩丽梅没有立刻接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强忍着泪水和绝望的女孩。她的目光,冷静地掠过张艳红那梳得一丝不苟、却依然能看出枯黄发质的马尾,掠过她洗得发白的西装领口,掠过她紧紧攥在一起的、指甲修剪整齐但毫无光泽的手。

然后,她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在张艳红的侧脸轮廓、尤其是下颌到耳际的那段线条上,停留了比别处更久的一瞬。那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微光,像是确认,像是审视,又像是一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无声的叹息。

但她很快收敛了那丝外露的情绪,重新恢复了绝对的平静。她将手中一直摩挲着的水杯,轻轻放回了矮几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清脆声响。

“钱的问题,先不用太焦虑。” 韩丽梅的声音,比刚才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丝丝,但依然保持着清晰的边界感,“集团有相关的制度,对于员工的特殊重大困难,不会坐视不管。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观察张艳红的反应。

张艳红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难以置信的希望火花。她看着韩丽梅,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韩丽梅迎着她的目光,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没有立刻说出“慈善基金特批”之类的承诺,而是话锋极其轻微地一转:

“在讨论具体的救助方案之前,有另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先让你知道。” 她的语气,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缓慢,仿佛在给予对方消化和理解的时间,“这件事,可能比较突然,也可能会让你一时难以接受。但它是事实,而且,与你父亲此刻的困境,以及我决定介入提供帮助,有直接的关系。”

张艳红眼中的希望火花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隐约的不安。另一件事?与父亲困境有关?与总裁决定介入有关?什么事会需要总裁如此郑重其事地、在讨论救命钱之前,先向她这个底层员工说明?

她看着韩丽梅,看着对方那冷静得不带一丝情感波动的脸,心跳骤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混合着对未知的恐惧,悄然攥紧了她的心脏。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急了。雷声滚滚,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而总裁办公室里,那两杯并排摆放、水温正好的清水,在柔和的光线下,静静地等待着。一杯属于掌控一切、即将揭开真相的裁决者。一杯,属于茫然无措、命运悬于一线、即将被真相的洪流吞没的……聆听者。

异常的氛围,在香氛、光线、寂静、和那两杯象征性的清水中,悄然弥漫,紧绷欲裂。

摊牌的核心,即将被平静地、却石破天惊地,抛入这片精心营造的、温暖而窒息的空间。

; ;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