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艺兴否定了自己。如果是前辈的父母,不可能一直放着前辈不管,让前辈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他感觉得到,前辈一家那种相亲相爱的亲情。这种感情,是不可能分隔开的。那么,一定是和前辈父母亲近的人!
得到了这样的猜测,艺兴再也不能静坐了。如果是和前辈父母亲近的人,那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他想知道,他觉得自己该知道。他站起身,大声喊到:“你是谁?你是不是认识白雨漠?或者说是你认识她的父母?”沉寂,这该死的沉寂。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什么!为什么不回答?你到底是谁?”艺兴有些急,接连的发问着,不再那样安静的听之任之。“你确定你要这样沉默吗?”一直喊到口干舌燥,也没有一点声音回应他。更别说得到什么,他想要的答案了。
无奈,艺兴再次坐下来,却久久不能平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一想,好像过去发生的这一切的轨迹,都有些奇怪?我确实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吧?肯定是的。明明,这的历史我从来都没见到过。那么我到底是怎么来的?到底是什么时间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天的雨夜,我给前辈开门之后?还是睡着之后?
艺兴开始回忆起初次和雨漠相遇的事情。只是时间太久,回忆支离破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这样模糊。而且,他惊讶的发现,关于自己那个世界的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淡化了。明明很努力的去想,却想不起那些过去的日子。
发现自己的回忆都变得如此模糊,艺兴有些不安起来。他不会就这样,在这个世界呆久了,就忘了自己原来的世界?如果是这样,那可不行。他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有必要将自己在这边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了。
有了目标,艺兴就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这也算是他来到这里后,最活跃的行为了。来不及想太多,他一顿寻找后,也有了收获。好在这屋里还有笔和纸,这样的发现让他有些激动。他忙铺好了纸,拿起笔迫不及待的想写下自己的记忆。
只是执笔,却落笔为难。他现在,顶多能算是完整的追溯到遇见雨漠的那天而已。雨夜,窗边,雷鸣。至今,他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来,雨漠那天飘逸的白衣,散落的发丝,轻起的红唇。
说来也好笑,雨漠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就像给他现场讲了个鬼故事一样。到现在,回想起来,竟还有那么一点的心惊肉跳。艺兴不知不觉回忆起初次相遇,淡淡笑起来。笔下也渐渐变得流畅,一行行诉说着往事。
想着想着,他再次凝冻了脸上的表情。心里的巨浪翻滚着,迫使他速度站起身。一时的惯性竟也连累了凳子,向一边倾倒了下去。“咣当。”一声,凳子倒在地上,响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起来,让这声音显得格外的巨大。
这格格不入的撞击,显得分外的刺耳。稳稳的穿透过他的身体,敲击了他的心房。伴随着这一瞬间的冲击,无数杂念乱了心智,让艺兴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他抬手放在胸口上,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缓了一会儿,艺兴才压制住了心中的那些杂念。尽可能平淡的在脑海中,呈现并接受这个事实:她,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和我说了韩语。
前辈怎么会说韩语?艺兴皱着眉,踱着步子,坐立难安。走来走去,他还是想不通。所以,他只能将视线移到那可怜的凳子上。叹了口气,他走到凳子边,扶起了凳子却抚不平自己的心。
前辈,你到底是谁?
少年!少年!少年!你去哪?
雨漠惊醒,一身的冷汗叙述着她刚刚的噩梦。她看向房间里的摆设,回到现实,想起来自己还在辰哥家里。叹了口气,她紧握的双拳松了被子,坐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努力的找回理智。
时钟嘀嗒嘀嗒的走过,似是衬托着雨漠的孤寂。她平静的看向自己的手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笑起来,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力:艺兴,你到底在哪?是我连累了你吗?
没等雨漠多想,房门缓慢的开了个缝儿,一丝暖暖的灯光照进屋里。只是这黑暗中的光对雨漠来说,来的还是有些急。她微眯着眼睛,逆着光看向来者。莫辰看见雨漠坐在床边,有些意外的轻声问着:“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没有。”
“那是?丫头,你做噩梦了?”莫辰回手关了门,走到床边,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恩。”雨漠有些无力的回应着。
“你,梦到艺兴了?”
“恩。”雨漠点了点头。莫辰明明猜到了,可当他看到雨漠点头承认这个事实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酸楚的抽搐了一下。
“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莫辰温柔的笑着,像是夜里照进的阳光。温暖,却又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夜。
“我知道。我想我只是……”
“好了,不要说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莫辰打断了雨漠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的做。心里涌动的不安,让他有些惧怕,他竟恐惧听到她再说些什么。
“恩。好,你也是。”雨漠没有多说,也没有反驳。原来也有这么一天,她是这样容易被劝动的。原来也有这么一天,她可以这样乖乖听话。她,是真的累了,疲惫不堪。
雨漠再次缩回被子里,这份温暖,暖和了她的身体,却没有包裹上她冰凉的内心。她一闭上眼睛,艺兴就总是出现在她的眼前。他微笑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发呆的样子,他认真的样子……
明明到处,都是你的样子。而我却只能眼见你离去。这个世界,多的不是无奈而是无情。到底什么,才是我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