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耳鸣后,艺兴渐渐恢复了意识。轻晃了晃微沉的脑海,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线。他想活动下手脚,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束缚上了。虽然眼不能看,手脚不能动,但好在他的听力无碍,嘴也是自由的。不过,他并没有说话。而是静下心,感受着周围的情况。
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十分安静,夸张得如同一分贝的噪音都已是奢侈。风,轻柔的掠过耳畔。是如今,他唯一的陪伴。搜索遍了记忆,他只记得自己走进那个空荡的房间。当他试探的询问着的时候,脑袋一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哪里?前辈的活动,有顺利的成功参加吗?清醒过来的他,心里只有这两个简单的疑问而已。至于是谁绑的他,是什么目的以及自己是否安全等等的问题——他都没想。或许是没来得及想,也或许是他根本不在意。
“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正当他疑惑着,这句话乘着风进入了他的耳朵,划破了这安静的空间。这是他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只可惜这句话里没有夹杂着过多的感情。就连性别,他都无法透过这句话知晓。因为这声音,并没有人的温度,只是冰冷的电子音。
“谢谢。”似乎是惯性的礼貌,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艺兴开了口,条件反射般的说了句感谢。只是他回完这句后,就再也没有声音和他交谈。这,让他连自己的感谢是否被谁收到都怀疑起来。
时间,过得异常漫长。他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的时间,只是感到了手脚的酸麻。而且,这个空间里,真的是静的可怕,静的无聊。他挨不过这种疲惫,也倦了这份空荡。
于是,他轻起双唇,轻声哼唱起来。他没有想明确的唱些什么,只是随着心,自由的哼着。歌声,回荡在这空间,冲击着安静,又穿过灵魂。这声音,透过束缚,与风交织,同时间缠绕。迷茫,坚定,欢笑,痛苦,想念。
这一切的一切,随着声音消散,静静的沉在心底。舒缓了释放了内心后,他微微上翘起嘴角。却突然感到手脚上一松,不见了束缚。一道光,缓缓进入他的眼睛。
他慢慢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只是看了一圈后,心里多了几分失落。这空荡的房间啊!这安静的房间啊!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生命。这种感觉,叫做孤独。
或许是捆的久了,手脚还在酸麻。也或许是静久了,心中有些疲惫。他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沉默着收回了笑。
“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知道是不是被歌声打动,这冰冷的电子音不知从哪传来,再次开口和他交谈。
“是吗?”他不想怀疑的问“真的吗?”,更不想质问“你怎么知道的?”。他只希望,这次对话能进行下去。
“我只需要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呆多久?”
艺兴问完后,又没有了回应。这让他心里有些焦急,再次加紧追问起来:“呆多久?”而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了任何声音。“呆多久?”他问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压抑了他的心。
一直努力到累了,都没在收到任何回应。他叹了口气,深呼吸着企图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又不知过了多久,墙壁翻转进了饭菜。看来,抓他来的人真的没有打算饿死他。
只是当他夹起第一筷子,送入口中,竟惊讶的站了起来:是幻觉吗?怎么可能?为什么这味道,那么像前辈做的?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一定是自己一个人呆久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安抚自己一顿后,他努力让自己镇定的坐下来。拿起筷子,有些犹豫。徘徊了一番后,还是鼓起勇气下了筷。这回,他闭上了嘴巴僵住了:不是幻觉。太像了。为什么是前辈做的味道?
各种可能反复的拉扯着,思绪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僵了片刻后,他的思考除了换来了更加凌乱的想法,并没有显现一条出路,甚至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出口。
于是,他再次夹了一块,送入口中,认真的回味着。在一片漆黑的脑海中,终于他感觉到了一束异样的光芒:不一样。这不是前辈做的。得到了答案后的他,有些欣喜。就像一个小孩子,终于拼好了拼图一样的欣喜。
只是这欣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好不容易愉悦起来的心,又再次沉了下来:那么,这是谁做的?是谁?能和前辈做的这么像?回忆,千丝万缕的倒退着。他开始分析、回忆,然后拼贴。
那天,在酒吧遇到了秦老板。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前辈找的第一份工作。那天,她很紧张,紧张的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天,他幸运的发现了旁边的钢琴,帮她放松下来。
那是第一次,前辈在人前唱歌。那也是第一次,他有了种老师看到学生汇报成果的感觉。他还记得,她越唱越开心。从刚开始的紧张,变得越来越放松、享受。
然后,秦老板很大方,给了前辈第一桶金。接着,她就开心的要加餐。一路疯跑着,嘴也不停的说着。本以为她会去高档些的饭店,吃一些很贵的菜。可她却左拐右拐,带他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面馆。
那条街,那家面馆。
本是笑得合不拢嘴的雨漠,却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站在面馆前沉默了。那时候,他深深感觉到了她心里那份说不出的沉重。是爱,是伤,又是一种无奈。
进了她熟悉的面馆,她轻轻挥舞着笔,写着对父母说的话。或许,那是她,唯一宣泄感情的出口。艺兴皱了皱眉,就快要想起什么,回忆却断了。他握了握拳,闭上眼睛努力的再次回想起来:
那天前辈眼里闪着的泪光,她嘴里叹着的气。那天,她曾说“我父母都是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
一道强光狠狠的撞击着艺兴的思绪:对,就是这句。前辈的父母都是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那应该算是失踪。父母,父母,父母。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