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元年的除夕,一场暴风雪降临了正准备迎接新年的都城。
雪很大,厚厚的落了一地,风很大,走在街上的零星行人被吹的寸步难行。在这鬼天气里哪里有人愿意出门,家中温馨又祥和,都是过年的气息。
十三岁的林梓磊将重病的父亲的被角仔细掖好,穿上棉衣,推门走进了风雪中。
父亲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受寒便高烧不退几日,这病再也不能耽搁了。
风中像有一双手阻着他前进,他只能裹紧棉衣咬着牙,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向前走着。
巷子口原来就有家医馆,是个好心的先生开的,从来不收穷人的药钱,父亲上次的病就是他看的,也不知还在不在了。
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风夹着雪一刀一刀划在梓磊单薄的身上。
几天都没有吃饭,仅有的粥也被他给重病的父亲喂下,在这泠冽的风中,寒意都到骨子里。
还有几步就到巷子口了,医馆前挂着一盏破旧的白纸灯笼,随着风猛烈的晃着。
见此情景,林梓磊的心一凉,上个月他还见过先生那一身红衣的娘子,她还问他父亲的身体怎样。
医馆的门破碎的敞着,屋顶漏着个大洞,落了屋内一地的雪,苍凉的景象让梓磊的心跌到了谷底。
父亲的病该怎么办啊。
他无助的望了望四周,他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池塘边的雪地。
是先生的漂亮的娘子。
他逆着风,费劲走到她身边。
她的发上衣上,都是鹅毛雪花,一身红衣被雪地称的有些刺眼,目光空洞的不知望向那里。
“晓夫人,先生在哪里啊,我父亲又病了。”梓磊在她耳边大声的喊道,风雪太大,声音都要被吹散了。
女子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一动也不动。
林梓磊费劲的将她搀起身,想要把她带离这风雪中,不料女子身体竟然地点力气都没有,连带着他,摔倒在雪地中。
林梓磊从雪地中起身,一张脸被风吹的紫红,他见先生的娘子正一动不动的卧在雪地中,赶紧将她扶起来,使劲将她拖进破旧的医馆里。
由于饥饿,梓磊的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刚刚出的汗如今粘在身上,风一吹,打了个寒战。他凑到他身边,焦急地问道,“晓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先生呢。”
她听见他的声音,无神的眼睛望向他,“是……梓磊吗?”
她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梓磊急忙点头应着,“是的是的。”
见她没有说话,梓磊急忙接着说道,“父亲又病了,想请晓先生来看看。”
“嗯……”,先生的娘子空空的眼神移向别处。
梓磊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
过了许久,先生的娘子转头望着他,轻声说道,“你晓先生他现在不在京城了,你扶我去看看你父亲吧,”她的表情微微一颤,“我现在看不见东西了……”
梓磊吃惊的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子,上个月不好好的吗。
梓磊架起她,女子无力的全身都靠在他身上,梓磊咬着牙,扶着她穿过巷子。
途中本就虚弱的梓磊有些失力,不小心摔倒在雪地中,先生的娘子瘫在雪地上,轻声问道,梓磊,还好嘛。
看着那双失去所有神彩的眼睛,梓磊心中有点惋惜。
终于又回到了破旧的屋子,屋子里虽没有多暖和,但也比外面的狂风暴雪好很多。
父亲依旧高烧昏迷着,躺在榻上。
梓磊将先生的娘子扶到榻边,将父亲的手腕放在她手边。
她的之间摸索着,轻轻搭上了父亲的腕上。
见此,梓磊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先生医术那么好,先生的娘子也一定不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