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眼神深邃,目光淡淡放在她身上。
他还等着她的答案。
她叹了口气,开口:“顾先生,我真的很抱歉。我的病五年没复发了,那天真的是个意外。”
这句是实话。甚至在见到孟念伊之后,她还擅自加大了剂量。虽然睡眠很浅,但总算是睡的踏实。
“是么?没□□?”他皱眉。
他指嗑药。
“.......当然没有。”
顾宜止抬眼睨她,意有所指地发问:“躁郁症也会至幻吗?”
“......显然不会。”
“那就奇怪了,”他噙着笑看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花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不是。
不是第一次。
孟周心虚地错开视线,落在自己的拄拐上。
“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就迫不及待想把他做掉,你们躁郁症患者都是这么发疯的吗?”
......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了。
孟周握紧了拳头,她现在的英语水平和词汇量还没到能吵赢母语者。好半天,才堪堪挤出几个字。
“巧合而已,我没针对你。”
巧合?
顾宜止觉得好笑。仅仅一次倒是可以解释为巧合,他可是清晰记得在花店和病房里,同一个充满厌恶和反感的眼神。
“你针对我了,你对我有敌意。”
孟周下意识想否认,可惜她有行为控制障碍,她清楚自己根本没办法隐藏情绪。太明显了,她根本没必要否认。
“躁郁症患者对所有人都有敌意。”
他皱眉头,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却也没追问,把玩起手机,舌根抵在腮帮。似乎是空间过于狭小,他烦躁地扯开了领口,并无多言。
那辆车最终停在了孟周租的那间房子的门口。
司机先生下车替她开了车门,从后备箱拿下她的拐杖,并且说了“请”。孟周无所适从地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而直到她下车的那一刻,车里的男人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天色已晚,旧金山的近郊住宅区亮着稀稀疏疏的灯光,和隐隐约约的星星交晖。
她转身看他,夜色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发光。
车外的女孩踟蹰了许久,还是敲了敲他那侧的车窗,待他面无表情地摇下车窗的时候,清清亮亮的嗓音响起:“我听你的律师说你是个好人,一向不会为难别人的。他建议我们可以就赔偿额再谈谈,不要伤了和气。”
磕磕绊绊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温静的脸上双眸闪亮注视他,满脸的期待显露无疑。右腿的石膏还缠着,双手抱着拄拐等待着他的回应。
顾宜止冷冷地眯着眼打量她,看得孟周心头一动,耳根子微微红了起来。
她厚着脸皮继续:“警察要求我进行治疗,下个月我会去纽约见我的心理医生。......我觉得吧,我们或许可以找个合适的时间坐下来谈谈。”
她叹了口气,暖黄色的路灯落下温柔的光晕。
“不行的话也没关系......不过顾先生,我真的很穷,给我点时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