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到自己身上的汗味，不大合脚的皮鞋踩在地砖上。手指紧紧地捏着资料袋的一角，手心传来阵阵塑料特有的光滑触感。眼角瞥见身旁的影子，很瘦削。

穿过漆成白色散发着消毒药水气息的过道，他感到汗水一滴滴滲出皮肤，又一滴滴蒸发在恒温的空气里，呼吸是灼热湿润的。他挤进狭小，灰暗的电梯里，同一位面色焦虑的女郎擦肩而过。

信号中断了。他拔下电极，回头望着那个刚刚进门的高挑人影。

“取回来了？”

“是的，先生。”

电梯指示灯显示的火红色数码闪烁着减少数值。电梯里发色各异的人越来越少。

罗杰伸出手——一枚钻戒卡在过于苍白的食指第二个指节上——他有些意犹未尽地吐了个烟圈，敲下了操纵板上红色的终止键。

显示屏的光暗了暗，其上小小的詹姆斯和不断闪烁的指示灯也因为电源的中断忽地灭了。

数码定格在了－3，电梯里最后一个人抬起了头。电梯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

罗杰闭上眼睛，弹了弹烟灰。

走廊里响起一下下脚步声。步伐很小，相邻两声并没有什么区别。还带着胶质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似乎意味着此人行走间的拖沓。

罗杰吸了口烟，用两指夹住。他转过身，看着门外的男子，咧着嘴笑道：“早安，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