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谦坐在如泠身边看她练习写字,不时地故意地从她身后拔一下她的毛笔,惹得她尖声指责,他则愉快地大笑。
看到他的笑,我感到很愧疚,我只想着他可以带我下山,却没想到这样会给他带来压力。
实际上我给他带来的只有麻烦,他在我身边从没像在如泠身边这样高兴过。
我简单洗漱,轻关上门,倒在床上。
一半是因为见了世面而兴奋,一半是对韩谦的愧疚,我辗转半晌方才入睡。
接下来的几日,我又烦闷了起来,如泠和韩谦常故意引我说话,我也没什么兴致。
“属下今晚再陪王妃下山逛逛?”韩谦终于开口了。
“算了,吃过鲍鱼的嘴,怎么可能还能咽得下红薯?我下去一次,就想再下去,在山上就住不下去了,终不是什么好事。”
我心里忽地生出一丝烦躁,转身向厨房走去。
如泠在厨房里忙着,我在她身后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
“承认吧,你需要下山去住些日子,你这样心浮气躁的,容易上火伤肝,”如泠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身看我,半开玩笑地说,“下山去住两天,吸吸人间烟火吧。”
我本想假装轻蔑地笑几声,取笑一下她的小题大做,可是只干笑了一声,就卡住了。
我咳嗽了半天才直起腰来,起来时,满眼是泪,“是的,你是对的,我忘了以前的事,可是我想我以前肯定很爱热闹,山上三年,把我憋疯了。”
如泠用悲悯的眼神把我看得自怜起来,我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如泠,我就像你说的,我整天无所事事,我虽不愿想起往事,可是我想知道我会什么,擅长什么,我想去外面逛逛。”
如泠抱了抱我说:“带上银子,去玩几天,让韩谦陪你。”
“不,不要他去,他的顾虑太多,小心翼翼,瞻前怕后人,他去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和不下山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要怎么下山呢?没有韩谦的协助,又要避开他。”
是啊,她说得对,我点着头颓丧地离开厨房,听见她在背后叹了一口气。
连续几天我都琢磨着怎么下山,韩谦一直跟着我,几乎寸步不离,以前我竟没有发现。
他除了偶尔去打野味,无论我在房里,还是花丛,还是林子里,还是湖边,他总是在离我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侍卫,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文南国的南王的真是对这个王妃很不错,派了韩谦这么高档的侍卫保护她。
正惆怅着,王源之哼着小曲上山来了,他一看见我,就笑了说:“姑娘,我给你们带了镇上有名的五香瓜子,望山醉的凤爪!”
这种时候见到他这种简单而幸福的人,真是让人开心。
我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他,他吓了一跳忙摆道:“姑娘上次给的还没花哩,再说我不想收你的钱,这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拉过他的手把银子放在他手里说:“山上也用不着银子,你拿着用吧。”
我把凤爪拿到厨房里,装进盘子,进屋叫来了如泠和韩谦,我叫韩谦搬出了桌子,倒上了酒。
如泠文雅地磕着瓜子,滴酒未沾,韩谦双手抱臂,坐在桌边,也是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