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异握着酒杯的手一抖，笑起来。觉得两个人就像抢糖吃的小朋友。可这糖是什么味道俩人都还不知道。反正，先占到的就算有资格吃。

他懒得去戳穿。

Mike看了戎异一眼，又掉转视线看杨炘。杨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阳光大男孩，浓眉大眼的好看，偶尔显得有点叛逆的调性。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年轻人。

出乎戎异的意料之外，Mike没再搭腔驳回去。他只是抿着嘴笑了笑，透露出一点儿“不和你计较”的意思。

杨炘愣了愣，低声骂了一句。

沉默。戎异点了根烟，依旧看着舞池的方向。绍元还在里面跳，跳嗨了，不知道自己周围贴了多少人。他喝了口酒，嘴里发苦，胃早就冷飕飕的了。他几乎是在折磨自己，用□□折磨麻木精神折磨。

然后，这并不管用。

Mike忽然笑了一下，从钱夹里抽出两张名片。他笑道：“做个朋友还是可以吧，Mikey？”

戎异愣了一下，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手里的那张名片。他接过来，看了一眼：建筑设计？

“你画图纸？”

“建筑图纸。”

杨炘也接过名片看了眼。

“你是戎异，” Mike笑道：“之前陆鹏飞提过你。”

戎异笑笑，不置可否。

台上的DJ，小V，本来是在陆鹏飞的第一家酒吧，兼职跳嘻哈。人气挺高。这回特意拉过来炒炒气氛。俩人有将近十年的交情。所以，当他说自己和小V是朋友，戎异就明白了。

Mike起身走了。

走之前看了戎异一眼，说：“下次可以聊聊设计。” 说完，他又看了看杨炘。

“你看，把人都吓跑了。” 戎异笑道。

“屁。我多好的苍蝇拍。”

“他不是苍蝇。”

戎异看着手里的名片：

Mike Li

李迈克

方所建筑设计公司CEO

“太他妈嗨了！” 绍元喘着气小跑过来，缓了会儿说：“还是你们会跳，太会跳了！”

戎异心里个愣一下。你们，gay。他知道绍元就是这么一说，没什么可计较。但他还是…本能地觉得不舒服。

我们，gay。

你们，正常人？

杨炘低着头，看着啤酒里的泡沫花。他的手里还拿着那张名片。他想起手机里那几张建筑草图，忽然觉得有点沮丧。

自己也修个建筑设计？可来不及了，大三了。

戎异见杨炘的样子，把烟摁灭了，站起来。

“回去？”杨炘问。

“困了。”

“是晕吧，喝那么多。”

戎异皱了皱眉，说：“我去一趟厕所。”

“我正好一起，你呢，还跳吗？” 杨炘看向绍元。

“你们回我肯定也回啊，一个人多傻。”绍元努努嘴。

戎异进了卫生间，没来得及锁门，人就佝在马桶边上吐了。杨炘跟在他后面，他先是惊了一下，自己压根没看出来他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