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鹏飞领着戎异和杨炘往舞池对面的那桌走。

绍元坐在那儿占位。远远地，他就瞧见了戎异。他记得这个人，这个曾经让杨炘盯着看了很久的人。

“生活真他妈奇妙啊。”

绍元站起身，朝戎异点了点头。戎异笑了笑，看了杨炘一眼。眼前的这位，一看就是个小孩儿。陆鹏飞哪儿会无缘无故地拖着一个孩子放这儿，不透一点口风的？只能是杨炘的朋友。

“这是绍元，我铁磁儿。”杨炘搂过绍元往戎异跟前推了推，又转头对绍元说：“这是戎异。”

“我知道，就是那次那哥们么。”绍元露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杨炘看了戎异一眼，人只是微微一笑，没问一句话。

杨炘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他本来还觉得有点儿尴尬，怕戎异问“那次那哥们”是什么意思。敢情好，人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陆鹏飞差点儿给跪了。这仨真他妈…怎么就沟通不了呢？陆鹏飞挥挥手，要了五扎生啤。

“来来来，干掉这一扎就算抵了那三杯罚酒啊！”陆鹏飞扯开话题。

“没问题。”戎异笑笑，握着杯子就往肚子里灌。

“操，你不是刚喝过一摊？”

杨炘握着杯子的另一边往下拽。猛地一拽，杯子里的酒都被晃了出来，零零散散地洒了戎异一身。好在喝得快，能洒出来的量就那么些，这一小块儿那一小块儿，不怎么显眼。

陆鹏飞和绍元在边上看着，都没支声。

戎异看着杨炘把那半扎给喝了，说：“显得自己特能喝是么。”

“比你能喝。”杨炘顿了顿，又说：“我不会晕。”

戎异笑起来，拿过桌上的另一扎生啤喝。他摸了摸裤子口袋，刚想开口，陆鹏飞就伸手把桌上的那盒烟递给了戎异。

“□□？什么时候改抽□□了？”戎异低头看了眼烟盒。

“别人送了一条，不抽不合适。”

“呵，10毫克？”戎异笑道，怎么着也该送15的不是？

“嘿，你到底抽不抽啊，话这么多。”

陆鹏飞朝杨炘和绍元抬了抬下巴：“来根？”

“最近戒呢。”绍元摆摆手。

“好端端戒什么？”陆鹏飞笑道。绍元低着头没说话。

杨炘看了绍元一眼，说：“新交了个女朋友，人叫他戒，说烟味难闻。”

陆鹏飞哈哈大笑，完了，说了俩字：“屁话。”

绍元看着陆鹏飞这么乐，自己也觉得挺可乐的。恋爱这事儿，他也控制不了啊。就是喜欢人家，戒个烟算什么，必须妥妥答应啊。但他真不好意思说出口，怂，忒怂。

“走！陪我晃晃神去。”绍元拉着杨炘的胳膊就要往舞池的方向拽。

“出息。”杨炘还没喝完最后一口，就被拖走了。

戎异看着两人背影，眼睛眯了眯。

“怎么了今天这是？”陆鹏飞点了根烟，问道。

“……”戎异抽着烟，看着舞池里的两人。他低头弹了下烟灰，说：“丁安荣和佳倩要离婚。”

“…所以？”

“我不知道。”

“你不是早放下了吗？”

陆鹏飞夹着烟的手搁在桌上，半天没动。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你还喜欢他？”

“…也不是。我也说不清，挺心疼他的。”戎异皱着眉头，这几天他都快被自己弄烦了。

“什么叫说不清啊。简单一句，你现在还想和人在一块儿么，这个想法还有没有。”

“…没。”戎异吸了口烟，直接给吞了，一点儿雾都没出。

“那不得了。”

“那种感觉懂么，突然来了点儿可能性。当初那么想得到的东西，可能就…”

戎异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下的套，但是个人不就有想法有欲望么。这话不是陆鹏飞他不会说，显得自己多粘粘乎乎的不干脆。戎异恶心自己这样。

“那杨炘呢。”陆鹏飞顿了顿，说：“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戎异笑道：“他还小着，谁说得准以后？”

“诶，我发现你大学没那么婆婆妈妈啊。那时候你交女朋友多爽气，搞得宿舍那几个羡慕嫉妒恨的。现在，怎么？真老了？”

戎异没接话，只是抬头看着舞池，看着那些拿着酒瓶扭身体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