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老头儿老太太和我较劲儿似的对正经儿更是关怀倍至,一口一个小正别客气你吃这个、你吃那个,筷子还特殷勤的给正经儿夹吃的,转眼他的碗里堆积成一座小山丘。我看着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这重男轻女的思想太严重了,女儿和儿子的待遇真是天壤之别,何况还是我美其名曰加封的称号,还真拿我当外人啊。我筷子敲着碗,意在提醒他们还有个我,别把我真当一空气,就算是客人也得有待客之道,绝不能冷落了不是。
听了我的话我爸还算有点儿反思匆忙给我夹了块油乎乎的肥肉,我真想说我在减肥,可不管怎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而老太太特让我失望,不但不悬崖勒马而且在误入歧途中一点儿不准备迷途知返,变本加厉的把为我熬的红枣莲子羹端给正经儿,我拿眼横他们,老太太早麻木我的威胁,我的眼神对她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正经儿有强大的靠山根本临危不惧,坦然的接过莲子羹,嘴里还谄媚的说:“我就爱喝阿姨煮的红枣莲子羹。”这分明是在公然挑衅受冷落了的我。
我看威胁不成赶紧从正经儿手中抢过喝了一口评价说:“妈!还差点儿火候!”又一副胜利的姿态面向正经儿:“替你先尝尝,不嫌弃的话你接着喝。”
另我大跌眼睛的是正经儿接过毫不犹豫的喝了起来,还振振有词的看着我说:“想当年在学校吃饭有苍蝇的捞出之后还继续吃呢,你比苍蝇干净多了我不计较。”我爸妈听了跟着乐起来,我哪肯轻易认输,眼疾手快的对正经儿武力镇压,最后又被老太太把我武力镇压,我真悲惨!
本来今天回来不想走的,可正经儿临走前我又决定还是回去,那怕回去之后独自面对那空荡荡的房间。因为我怕我爸再继续正经儿来之前的谈话,再加上老太太我真应付不了。
坐在车内我让正经儿打开天窗,高楼林立的城市让狭小的视线看不到天空的一颗星星,倒是道路两旁一片灯红酒绿万家灯火辉煌,让这座城市变成了不夜城。夜不眠,人不寐,可最热闹的城市拥挤的却是最寂寞的灵魂。就像有首歌唱的: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群没有温度的人抱团取暖是暖不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刺眼的繁华问。
“你哪次不是这样!”
我怔了一下,是啊,我哪次不是这样,正经儿不说我自己都没发觉,他把我看的透透彻彻。每次心里不快乐了,我都窝在老太太这里,就算什么话都不说我就觉得心安。每次不开心我过来正经儿也巧合的过来,现在想想还真不是巧合。每次他都努力的给我耍贫逗我开心,想想真挺感动的,有这样的发小儿这辈子值了。虽心里明镜似的感动的稀里哗啦嘴上却不认输:“我哪次啊,别把我说的那么矫情,给琼瑶女主角似的,我没那气质。”
“是啊,你多男人啊,强大的心里住着个内裤外穿的超人,我都没你Man!”
要不是看丫开车我肯定揍丫,考虑到生命诚可贵,活着价更高!我只能暂时忍气吞声控制自己暴力的本性。
到达我家楼下正经儿说:“你一个人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在这委屈一夜?”
“别,我可不敢劳您尊驾在我这受委屈,那我多心不安理不得啊,再说我一个人这不好好的吗!”我心里挺感动的,可是可笑的自尊就是不愿服软。要么说我有一个汉子的心呢,估计换个稍微女人点儿的早就趴在正经儿肩膀上哭的昏天暗地梨花带雨了,我真坚强。
正经儿似笑非笑的给我比了一OK的手势:“彤彤,只有过去的没有过不去的,不管你过去过不去,记得还有我!”
我一巴掌拍过去:“行不行啊你,没事搞那么文邹邹的,不知道我文盲啊!”这厮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煽情,我堂堂一搞文字工作的都没这么煽情,差点儿搞得我热泪盈眶,我打他算轻的。
看着正经儿开车离开,我独自站了好久,因为正经儿的话让我想起顾铭,那时我们还恋的如漆似胶,每当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顾铭总会说放心还有我、记得还有我。而口口声声对我说‘还有我’那个人,早已对我说了‘对不起’。我挺讨厌这句话的,因为有抱歉就证明有亏欠,而受害者又不好意思不说那句没关系。就像我和顾铭分手时,他把我约在一特高级的酒店,我们对坐着,他一直低头喝酒,我一直发挥我的吃货本性,怎么也不能浪费眼前的饕餮盛宴不是。可那天就是没吃到嘴软,见他一直沉默我先开腔说:“我们分手吧!”他端起的酒杯一下撒了一身,我抽了些手帕纸给他,继续低头吃东西。沉默,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我都感觉自己吃的撑的难受了他才唯唯诺诺的开腔:“彤彤,对不起!”“没关系!”我答的飞快,好像那么长时间的静默就是为了和他说对不起时我好对答如流。真是吃人嘴软又碰上我这天生嘴软的脾气,我怎么就说出这句话呢,来时不是还想着要狠狠的抽丫,不抽舒服了就对不起我这些年无悔的付出和浪费的青春。要么正经儿老说我就会背地里耍狠。最初我还不信,经过这件事儿我彻底信了,为了恭贺正经儿我狠狠宰了他一顿,吃的连我和顾铭分手的痛都暂时忘了。
我必须正名赴约之前真是抱着痛打顾铭的心态去的,但看到顾铭萎靡不振的状态我就心软了。我不管他这种状态是真实的还是伪装出的,至少他都为我产生了这种状态。我挺讨厌分手时一方问另一方‘你爱过我吗?’这不废话吗,不爱你谁会没事找罪受的活活和你捆绑在一起,当然除非你家特有钱特有势,可不管钱和势也都是他爱你的一部分,至少还和爱字沾边。我自己呢没钱没势我家一样,所以我根本不用考虑这种因素。要说谁辜负谁的付出,谁浪费谁的时光,那更是扯淡的事儿,两个人在一起没有谁威胁谁谁强迫谁,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付出了就该无悔付出,要么就别在一起,谁也辜负不了谁的付出。再说时光这东西,谁的时光不飞逝啊,如果你感觉对方对你的付出是浪费你的时光,那你同样浪费对方的,唯有最初的共同惊艳才有最后的共同浪费,这是个逆向命题。我认为爱到最后剩下的只是谁比谁痛而已,别的不必计较。所以当时我就特慷慨的说句没关系,那怕我对不起我!顾铭仍一脸歉疚:“我知道你会做这样的决定,我不奢望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但我希望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儿记得还有我!”我听完一下就吐了,这饭真他妈难吃,吃的我难受。吐完我又哭了,尽管难吃但是吃下的都是钞票啊,我这贪吃如命勤俭节约的人怎么就把这一张张钞票浪费了呢,我他妈真不会过日子,怪不得别人不要我呢。
走出酒店我看了眼华丽的装潢,被众星捧月般的楼房围在中间,这手分的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顾铭执意要送我回去那怕最后一次,我一笑置之,明知没有结局何不尽早结束这残局!
独自走在马路上我忽然听到隔壁商店的橱窗放着一首歌:“分手原来是那么简单,一句话将所有都改变,我的明天该怎么来安排,我是不是应该把心藏起来。”是啊,我和顾铭的一切都变了,特没出息的我蹲在地上就哭了。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叫《爱要有你才完美》,但我们都不再完美。
如今正经儿说出这句话让我感动的心痛!真的,就是感动的心痛!就像那历历在目的往昔,回首间仿佛经过宇宙洪荒天荒地老的漫长,其实都是转瞬即逝物是人非的遗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