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字让罗瑞阙和裕恭城以及在场的一干人惊愕。
“……”靖曜挺直腰板,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探寻的视线。他不能开口说自己囊中羞涩。皇子不能没银两,也不会银两!
裕恭城看了一眼挺直腰板的少年,眼睛里划过不忍。这个少年就如同上一世的自己……就如那个雨夜,面对一干兄弟逼债,被逼无奈自残的自己……裕恭城挣扎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不必如此!皇族当众受刑有辱声名,如果靖皇子无钱,恭城愿借于皇子……”
“是吗?本殿不曾听闻裕驸马有任何家业。难不成是用弗帝姬的家私来贴补本殿?着实敬谢不敏!”纵使裕恭城想帮自己,靖曜也不愿意给他机会。
这个世上谁都可以帮他,除了两个人。一是罗瑞阙,一是裕恭城!
“那……如是这般,便是算了吧……”裕恭城也不喜欢把自己的脸递上去给人糟践。纵使这个少年有些像他。且如此年少气盛自然需要磨砺。
“打吧!”
靖曜慢慢脱下外衣。军棍二百,虽说自己能撑下去,但再怎么能忍,还是血肉之躯。打到背上,血渗到外衣上总会显得狼狈。
“慢着!”罗瑞阙敏锐的捕捉到了裕恭城眸中的不忍,又想到那一干降卒,挥挥手,“刚刚只是和靖皇子开个玩笑!靖皇子若是想离开,便速速带兵离去吧!”
“……”靖曜皱皱眉,刚刚罗瑞阙可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怎么?靖皇子舍不得梁国大营么?”罗瑞阙勾起唇角却没有一丝笑意,“若是靖皇子舍不得离开,那送靖皇子去梁都如何?”
“不必!”靖曜对冯辰使了个颜色,又慢慢穿上自己刚刚脱下的衣服。“本殿马上就走,待本殿与你国驸马说句话!”
言罢,靖曜不顾罗瑞阙的脸色,走到裕恭城身边,靠近裕恭城的耳朵,带着恶劣的笑意道,“裕恭城,你可知我就是那个幕后一直追杀你的人?”
“嗯……”裕恭城轻轻的应了一声,又对站在一侧的罗瑞阙微微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你又可曾知晓,我对你家的娘子的垂涎已久?”靖曜集中精神观察着裕恭城的神情。
“嗯?”裕恭城皱皱眉,‘你家的娘子’?这小皇子是喜欢公主么?怎么可能,公主与此人应是没有交集的。既然没有交集,那便应该没有大碍。裕恭城合上双目,挂上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了……”
“……”裕恭城如此反映让靖曜自讨了个没趣。靖曜皱皱眉头,转身朝着营门走去。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想说,那便是——谢谢。
只是似乎没有机会了。
靖曜往外走着,满脸的自嘲,自己如何有机会去谢谢裕恭城?自己如何有立场去谢谢裕恭城?自己与他只会是敌人!永远的敌人!可是,他怎么能在知道是自己刺杀他以后还无动于衷呢?还有,他怎么可以那么不在乎一个情敌呢?难道是因为他知道公主只喜欢他么?裕恭城,真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人!
听着齐军撤离的声音,裕恭城淡淡的笑了笑,刺杀太子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浑水应该到不了他身上,也到不了瑞阙身上。
至于刚刚那齐国皇子所说的刺杀他裕恭城并不在意到底是谁在追杀自己,太师也好,齐国皇子也好,都没有什么要紧。他只要想活下去,必然就会面对一场又一场的刺杀。这条想活下去的路是他选的,没有退路。就如同他和这世的父亲所说,他想活下去。
活下去,多么好的一个词。
无数的人的就指着活着这个念头活下去了。
裕恭城望了望天,天快亮了。
天亮了好呀,只要天亮了,似乎就能确信有希望了。
裕恭城舒了一口气,心静了下来。
夜袭,齐国,太子……
于他而言,所有的事件似乎在齐军撤离的那一刹那,全部都终结了。
他可以去歇着了。
夜袭对于裕恭城来说已经结束了,但对于罗瑞阙来说,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还缺一个结尾。
罗瑞阙跟着靖曜走出了营帐。亲自去送齐军离开。他的身后跟着一干梁国的将领,各个都精神抖擞。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乃上上之策!
待到冯辰与靖曜都上了马,罗瑞阙礼数周全的冲着他们拱了拱手。
“冯将军,这次来的匆忙,未能一战实在是罗某的憾事!下次战场再会希望与将军一战!”
罗瑞阙笑得自然,桃花眼闪着别样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