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们似乎迟到了乔治！”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弗雷德！”

四人猛地抬头看，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骑着扫帚从他们上方掠过，然后又飞了回来，他们的扫帚上挂满了大包小包，满满当当地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乔治，你知道当我们在「那个房间」里忙活了一整天，回来发现整个大堂都空了，地上还有一滩血迹的时候，我有多么悲伤和失望吗？”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把泥土一样的东西，扔到三头犬脚下。

“相信我弗雷德，我绝对感同身受，差点儿以为我们被整个学校的人给耍了一把呢——对了我有跟你说过我觉得那滩血闻起来有一股大蒜味吗——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是有登场的机会啦！”乔治也掏出同样的一团东西扔到地上，两团泥浆接触到一起之后迅速扩大，形成一片小沼泽。

沼泽虽然不深（毕竟是做来恶作剧的玩意儿），但是绝对够粘，于是三头犬的两只后腿都被牢牢地锁在了地上。

乔治和弗雷德再也没机会闲聊了，他们忙于四处躲着三头犬没有陷入泥沼的两只前爪，以及它喷出的火焰，直到他们中的一个人掏出了一个伪装成南瓜吊灯的爆竹并施了一个缩小咒，然后骑着扫帚低空掠过，准确无误地扔进其中一个头的一只眼睛里面。

爆竹虽然被缩小了，但是威力不减——起码对于眼睛来说，这足够了。三头犬没空理他们了，趴在地上挣扎着，吼叫着，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这时，教授们也赶到了。麦格教授仅仅只来得及瞪双胞胎·消失了一整天·韦斯莱一眼，就加入了其他教授进一步制服三头犬的过程中。

哈利忍着痛瞟了一眼那些教授，没有奇洛，当然，而且，仍然没有斯内普。其实他相当希望他在，因为这时他突然就很想知道，一个是莉莉的儿子，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他会更不想看到谁受伤呢？

庞弗雷夫人走过来用漂浮咒托起受伤的哈利，“勇敢的孩子，再等一会儿，坚持一下。”

其他三个孩子则紧跟着她往医疗室走去。

“我记得，有某个自称记性还很好的老头宣称那只狗还没、有、成、年。”斯内普两手撑在偌大的办公桌上，逼视着坐在那张桌子后的邓布利多，声音低沉，带点黑豹扑食前的危险感。

老人有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放在办公桌上，揉了揉眉心，“它的确，西弗勒斯。”

“你打算向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一只未成年的三头犬可以动用地狱火吗？”斯内普直起身，双臂在胸前交叠。事实上，每次看到老人这种疲惫的神情，他的语气都会缓和许多。

“未成年的三头犬只能短时使用地狱火……如果它需要履行职责的话。”老人回答。

斯内普眯起眼，“众所周知，地狱三头犬是守门的。”

邓布利多又拿起眼镜，把它擦干净戴上，“所以，如果格兰杰小姐之前自愿提供给我们的记忆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话，斯莱特林和格莱芬多都有不应该存在的人。”

“你是指……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邓布利多耸耸肩，又露出那副不堪疲惫的神情，”西弗勒斯，要知道，我并不是全知全能的。“

斯内普似乎陷入了沉思。

“对了，孩子们怎么样？”邓布利多出口打断他的沉思，“我是指，学习上的。”

“赫奇帕奇只有一两个学生能学魔药的。”斯内普立刻回答，仿佛刚才并没有陷入自己的思考当中，“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普遍表现都不错，但是…拉文克劳们只是因为聪明，而真正在魔药学上有天赋的还是斯莱特林——这一届里天赋最高的学生，大概是凡德林·格兰特。”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到，“格莱芬多差不多是一半一半，两极分化比较严重，有比赫奇帕奇还糟糕的，比如那位隆巴顿，但也有才三年级，就会自己进行实验制造新东西——虽然不怎么入流——的，比如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但这些狂躁的蠢狮子们虽然有些小聪明，却静不下心来，也没办法往真正的魔药这一块发展。”

“我就知道你会是个好老师。”邓布利多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而斯内普似乎特别不待见这句话以及这个表情，发出一声重重的鼻息。

“除了格兰特以外，还有什么好苗子吗？”

“德拉科很优秀，但是有点躁，”斯内普斜睨了邓布利多一眼，“但是他和他们家以后会走向哪条路，还要看波特和你的举动，要我说，波特目前为止都做得比你好。刚才说过的，格兰特，他的直觉很好，不过想法偏向复古，但是仍然，是在魔药上最有天赋的学生。波特——令人意外的——很不错。”他撇了撇嘴，然后才继续说，“他虽然没什么创新精神，但是手法操作都很标准，而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他的风格和我有些相像。还有格莱芬多的格兰杰——总体不错，但有些太过于急于表现自己。”

邓布利多突然严肃起来，身子微微向前倾，“埃徳琳·弗劳尔怎么样？”

斯内普微微一僵，然后两眼放空，非常平静地说：“同样也非常优秀，虽然是麻瓜出生。”

“是嘛…这么看来，各方面都很像莉莉啊。”邓布利多推了推眼镜。

“如果你是要和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毕竟我还有那么多镇定魔药要熬制——多亏了你那只未成年的三头犬，半个学校的人都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在斯内普几乎要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叫住他，“为什么不去医疗翼看看哈利呢，毕竟，失去一整条小腿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看望一个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受伤的小鬼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他这么说着，走了出去。

斯内普到医疗翼的时候，门口围着一大群小孩，什么学院的都有，但多数都是一年级，有一些手里还拿着礼物和零食。很显然，他们都被庞弗雷夫人挡在了门外，他粗略地扫过那些还很幼稚的面孔，在里面发现了德拉科和凡德林。

“噢，教父，你也来看哈利·波特吗？”德拉科也发现了斯内普，这么问到。语气就像是说“啊，你也要去动物园看爬虫馆吗？”一样轻快。

斯内普瞥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立即说到：“我知道我知道，在学校要叫教授。”

斯内普声音平缓无起伏地开口：“我是来送药的。”过了一会儿又补充到，“来给医疗翼补充一批新的魔药。”

德拉科点点头，“听说哈利整条小腿都烧成炭了。”他目送着斯内普走进医疗翼，然后转身小声对凡德林说到：“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来看哈利的。我父亲以前跟我说过，教父年轻的时候喜欢过哈利的麻麻哈哈哈哈…呃、他不知道我知道，所以你不要随便和别人说哈。”

凡德林点点头，心想他早就知道了，不就在死圣下里，斯内普把记忆给了哈利——！！！

他突然想起来，花小姐长得像谁了。

斯内普走进那个小隔间的时候（是为了找庞弗雷夫人，当然），那个波特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在病榻上呻吟，而是努力地扯着苍白的笑脸安慰着那两个哭泣的小女孩，也在劝说旁边的红发小男孩加入他的安慰大业当中。

他有些危险地皱起眉——波特现在应该喝了他的镇痛魔药然后躺着睡觉！

“西弗勒斯，”庞弗雷夫人走过来，神色充满了担忧，“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嘛？”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四个小孩都听到，他们一起看过来，半晌之后，两个小女孩看起来似乎更加崩溃了，哈利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斯内普微微颔首，眼珠子却移到一边去瞥了一眼男孩的小腿，那条右腿因为严重的伤露在被子外面——其实那里只剩下膝盖以上了。而那截碳化的小腿则保持着十一岁营养不良的小男孩的小腿的模样，完整地放在墙角，完全看不出曾经存在于活人身上的痕迹，反而更像是从黑色大理石雕塑上敲下来的一小截。

高温其实已经将血管和组织烧坏了，为了保持血液的通畅，庞弗雷夫人用魔法知道出了一个无菌的小空间，每一股血液都从各自从断掉的血管中流出来，在空中绕过一小段，又回到断裂的另一端。这一股股细细的血流在空中交错，小腿骨以及小腿内部筋络和肌肉的断层若隐若现。这场面实在不是很适合让孩子们看到。

斯内普这时只觉得，两个小女孩低低的啜泣声，以及那红发小男孩似乎是为了转移病人的注意力的喋喋不休，都使人脑壳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