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之以大义、动之以真情、陈之以利害、施之以压迫....
在几方轮番恳切陈情与强大气场的影响下,早已被城內不稳气氛和卢植责任甩锅搞得焦头烂额的刘虞,心理防线终於被击垮,
他长嘆一声,颤抖著拿起州牧印信:“罢了罢了...望田军师、高將军...以幽州百万生灵为念!”
隨即亲自书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盖看“幽州牧刘虞之印”的求援信,详细阐述了里应外合、內外夹击、一举破壁解围的计划,恳请山海领配合蓟县守军发动总攻!
当日深夜,借著沉沉夜色和风啸的掩护,三名精心挑选的精锐信使携带三道一模一样的求援信,分別从蓟县城下水道密径潜出,向著南面那片灯火的海洋一一山海大营,亡命奔去。
荆棘密布、暗哨重重,程志远的斥候网在壁垒前早已如同蜘蛛网般密集。
很快,一支响箭撕裂夜空,接著是短促而悽厉的搏杀声、黄巾贼寇发现猎物的兴奋嘶吼,
一处又一处的火光短暂亮起又熄灭。
只有一道身影,凭藉著超乎常人的身手与不可思议的运气,遍体鳞伤,如同从血水中捞出,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几乎是爬著撞进了山海联军戒备森严的前哨营门。
当这名仅存的信使被带进中军大帐,將那份沾满泥污和暗红血渍的密封蜡丸信件,捧献给田畴时,这位一向沉稳的谋士也微微动容。
他立刻验明印信真偽一一幽州牧刘虞之印无误,拆开信件,借著烛火细细读来。
帐內寂静,只余信使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和高览步时甲叶摩擦的鏗鏘声。
片刻,田畴放下信件,抬头望向几乎力竭的信使,目光幽深:“蓟城令尊使涉险前来,田某感佩。刘使君...一共派出了几位信使?”
“三...三位!刺史大人为保万全...派出了三人...三路...但...”信使艰难地开口,眼中带著一丝未能完成任务的悲慟与恐惧,“小人与另两位同袍先后被贼寇发现截杀...若非...若非天佑.::此信.:”
“三位..:”田畴的嘴角缓缓扯开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轻鬆,反而充满了洞察一切后的无奈与苦涩,他轻轻摇头,仿佛在感嘆命运弄人的冰冷规则。
“尊使辛苦了,且去包扎歇息吧。”田畴的声音恢復了平静,“劳烦带话回稟刘使君:程贼程志远,已然知悉了使君所谋划的“里应外合』之计,其壁垒防线,尤其是针对城內可能的出击方向,必有重重准备,甚至...可能是反制杀机。”
信使瞳孔猛地一缩。
田畴顿了一下,语气沉凝,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我山海將士,浴血千里北上,乃为救幽州於水火。然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田畴身受陆將军重託,当为魔下五十四万將士性命负责!
强攻赤色壁垒,面对以逸待劳、数倍於我、已知晓我军作战意图的程贼精兵与数不清的壁垒工事...恕田某,无法从命。”
信使脸色苍白,嘴唇,最终只得艰难行礼告退。
信使的身影刚消失在帐门布帘之后,高览压抑已久的怒火终於彻底爆发!
“砰!”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砚台一阵乱跳,连地图捲轴都跳了起来。
“刘虞!卢植!这两个老匹夫!”
高览怒目圆睁,声音如同愤怒的雷霆在帐內炸响:“一个优柔无能,一个心胸狭窄!在城里安安稳稳待著等咱们打破程老儿不好吗?!
非要玩什么『里应外合”?他们脑子里装的是草吗?
还是觉得咱们山海兄弟的命不是命?!
知道那是多少人头去填吗?!
卢植剋扣粮的时候怎么不想著解围?
现在火烧眉毛了,倒想起要把咱们当垫脚石、当炮灰去撞那该死的『赤色壁垒”?!
简直是自私自利、无耻至极!”
他喘著粗气,来回疾走,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暴虎:“还晓以大义?动什么情?!
田军师!这信简直就是在逼咱们去送死!为了给他们解围,折尽我们山海元气?休想!”
田畴静静地看著高览咆哮,待他发泄得差不多了,才走到地图旁,指向被重点圈出的冀州方向,又重重地落点在那片赤色壁垒上。
田畴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洞悉全局的睿智:
“高校尉,怒骂有理,然徒怒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