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些神出鬼没的山林强兵,就是我们的“秤碗”!”
“..开!把秘密窖藏打开!將精炼的铜锭全熔了!铸成大钱!派口舌伶俐之辈,遍访名山大川,重金聘请那些传闻中的“隱士”!告诉那些有通天彻地之能的武者,朝廷分州的机缘到了!杀人,也能裂土封侯!”
孙坚因激动而浑身颤抖。
豫章虽被陆鸣压制,但野心不死!
天使被亲卫“热情”的换上僕从的粗布衣裳,“恭恭敬敬”地请回最隱蔽的內宅“供奉”起来。
其存在本身,就如同向被邀请的“合作者”亮出的王牌:朝廷分赃,绝非虚言!
豫州·颖川荀氏祖宅,荀諶脸色灰败,刚刚从何进近乎敲骨吸髓的威逼中缓过气,家族数百年积赞的武力核心一一包括那精锐的“破云卫”大部一一已被何进如同抽血般强行夺走,伤口仍在泣血。
此刻,面对另一位小黄门带来的、与前文几乎无二的分州密旨,荀諶先是然,隨即一股足以摧毁理智的、噬骨钻心的悔恨如海啸般將他淹没!
“天级武將—凭功裂土朝廷既往不咎”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狼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他看著绢帛,再想起前几日自己亲手籤押同意、双手奉上的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家族“秤碗”,胸口剧烈起伏,眼球瞬间布满血丝。
“噗一一哗啦!”
价值不菲的宋代官窑笔洗被荀諶狠狠在墙上,碎瓷飞溅!
“蠢!何其蠢也!!!”
他目毗欲裂,捶胸顿足,声音嘶哑如濒死的孤狼,再无半分士族清贵风范:
“早知今日有此分州盛宴,某寧倾尽祖產秘藏、饿死一半族人,也要养著那些部曲啊!
何至於...何至於被那何屠夫拿捏至此?!连保命的最后甲胃都被剥走了!!”
悔恨如同千万只毒蚁噬咬臟腑,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喉头腥甜,几乎要呕出血来。
家族翻身的最大机遇就在眼前,他却已然两手空空,连入场爭抢的本钱都被提前榨乾!
这比战败更屈辱,比失去土地更绝望。
豫州·汝南袁氏,袁胤的反应比荀諶更为直接暴烈!
密旨尚未读完,“磐石重步”、“虎豹骑”这些已被何进夺走的精锐番號像烧红的钢针扎入脑海。
“呼!咔!”袁胤紧握的拳头带著万钧狂怒,重重砸在厚重的紫檀木案几上!指节瞬间青紫破皮,血跡缓缓渗出。
“何进!匹夫!莽夫!误我!误我袁氏百年根基!!”
吼声撕心裂肺,赤红如恶鬼的双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怨毒杀意。
几天前还属於袁氏的、实打实的“天级”战力,如今成了何进砧板上的肉,被填进定陶那个必死的血肉磨坊!
秘窖地图被何进当眾羞辱般甩出的耻辱歷歷在目,现在这足以让袁氏重新登顶的翻盘机遇,竟因兵力空虚而几成泡影!
他恨不得立刻点起仅存的府卫私兵,不顾一切地杀奔定陶,將何进碎尸万段,夺回那些本可以换来冀青膏映之地的雄兵锐卒!
一口鬱积心头的恶气堵在喉咙,让他几乎室息,眼中看到的不是未来,只有一片被何进亲手焚毁的废墟。
充州·定陶·何进帅府,与豫充士族炼狱般的煎熬悔恨形成天壤之別,当十常侍心腹、地位犹在左丰之上的大宦官曹节小心翼翼地將那核心內容密旨传达完毕的那一刻,何进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哈哈哈哈!!!”
何进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爆发出穿云裂石般的狂笑!
笑声洪亮如雷,震得整个议事堂梁尘落下,连日来故作凝重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他状若疯虎,拍案叫绝:
“成了!终於成了!张让!赵忠!尔等老阉竖,终於知晓什么叫『断臂求生』了?哈!好!好一个『自剖山河以邀天下共刘”!好!妙!正合吾意!正合吾意啊!!!”
他豹眼圆睁,精光四射,志得意满几乎要从毛孔中溢出来。
前番定陶城下看似死守实则坐视外围沦陷、巨野布局牺牲董卓、乃至步步退却的大片失地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製造眼前这山穷水尽、令朝廷绝望的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