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轻啜一口酒,眼中是看透棋局的洞悉,程昱则面沉如水,微微頜首。
无需多言,两人已明白此行凶险,也知晓这“万亿”粮食既是天大的危机,若能处置得当,未尝不能化为撬动大势的支点。
只是那群不省心的异人....
寒风漂冽,吹动著阳信城猎猎的军旗,
陆鸣、郭嘉、程昱在蒋钦及三十名精锐“丹霄河卫”的护卫下,如同离弦的利箭,衝出了沉重的城关,一艘五阶战船朦踏碎薄冰,激起阵阵冰碴,沿著还残留著战爭痕跡的海岸线,一路绝尘向南。
海港城·城主府·五天后海港城西区玩家自治特区的喧囂似乎也被高大的城主府围墙隔绝开来。
城主府的议事大厅內,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精致的琉璃灯盏映照著十三张或志芯、或焦虑、或强自镇定的面孔一一正是代表著东国玩家最后根基的十三州霸主公会的魁首们:沈宇、包继华、吴程昱.....
上首的位置依旧空悬,但空气中那无形的压力正隨著时间推移而越来越沉重。
脚步声响,不高,却清晰如同鼓点敲在每个人心头。
陆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未著戎装,一身玄色绣金的常服,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长途跋涉的疲惫,也看不出丝毫被“胁迫”而来的怒,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
但那平静之下,是经歷过户山血海、手握重权者的无形威严。
郭嘉、程昱如同两道影子般分立左右,眼神锐利如鹰集,仿佛要洞穿在座所有人的心思。
张昭紧隨其后,面色凝重如水。
没有寒暄,陆鸣径直走向主位坐下。
目光如同实质的冷电,在十三位公会领袖脸上一一扫过。
仅仅一个眼神,就让那些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统领一方玩家的巨头们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和室息的压力。
他们知道,这位“僮县侯”在战场上是何等凶神,在朝堂与何进的交锋中是何等果决!
他那份平静,比咆哮更令人胆寒。
短暂的死寂后,以包继华和沈宇为首的代表们立刻起身,姿態放得极低,深深一揖:“拜见君侯!”
声音整齐划一,透著十二分的恭敬与...小心翼翼。
“坐。”陆鸣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眾人如蒙大赦般落座,却又僵直著身体,不敢完全放鬆。
紧接著,便是一连串的道歉、寒暄、试探。
字字句句不离“君侯体察”“属下惶恐”“被逼无奈”“绝非本意”
仿佛之前那封措辞犀利、暗藏威胁的传讯並非出自他们之手。
话题兜兜转转,天南海北,却像溪水绕著坚硬的礁石,久久不敢触碰核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的气氛几乎凝固,
程昱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郭嘉则乾脆半眯著眼睛,手指轻轻敲击著膝盖,似乎在听一曲极其乏味的折子戏。
终於,在一位代表提了一句“如今世道艰难,粮价飞腾”之后,沈宇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硬著头皮站起,再次躬身:
“君侯,吾等深知今日唐突,更知先前措辞失当,实乃罪该万死!
但是...吾等联名请见,实因身陷绝境,怀揣之物已成焚身之火,不得不...不得不向君侯求救!”
他声音乾涩,带著颤音。
“哦?什么绝境?什么火种?”
陆鸣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轻轻撇著浮沫,动作从容,眼神却依旧平静无波地落在沈宇身上,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包继华连忙接口,姿態放得不能再低:“不敢再隱瞒君侯!吾等...吾等东国玩家,因乱局所迫,散碎囤积之粮,实在.:.实在数目巨大!
经多方匯总,勉强集於我等十三家之手看管...总量...总量实已逾十万亿单位!”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当“十万亿单位”这个天文数字被真正宣之於口时,厅內还是骤然陷入一片死寂!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停了一瞬。
张昭的手猛地紧了袍袖下的拳头,脸色微微发白。他虽知是万亿级別,却没想到已到十万亿之巨!
程昱眼中寒光暴射!即便是郭嘉,此刻也完全睁开了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震惊。
蒋钦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陆鸣端著茶盏的手,在半空中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