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水波不惊,但那份剎那间的气势凝滯,却足以让在座的玩家代表们心臟骤停!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深潭般平静的眼睛里,正酝酿著怎样的惊涛骇浪一一那绝非贪婪,
而是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审视与杀机!
仿佛在看一群將毁灭带到自家门口的蠢贼!
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將空气挤爆。
包继华额头冷汗瞬间密布,他猛地跪下,嘶声道:
“君侯息怒!非是我等要国积此等祸害!
实是.:.实是局势所迫啊!
乱局一起,小会玩家自知实力微薄,欲存粮自保或待价而沽。
日积月累,点滴匯聚,量便如同滚雪球一般!
待到察觉,已是尾大不掉之局!
市面上早已无安全之出货渠道!
我等十三家,不过是大伙推举出来抱团取暖的代表,更怕这泼天財富引来灭顶之灾,才倾尽资金,冒险將其......
將其暂为收拢,竭力封锁消息!
绝非...绝非有意违逆君侯当初警示!
实在是...实在是阴差阳错,失察至此!
还请君侯...念在同为异人之情,救我等於水火!”
他声音悲愴,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沈宇等人也纷纷离座下跪,请罪之声一片,再无半分公会魁首的傲气,只剩下亡命赌徒般的恐惧和哀求。
他们是真的怕了,怕陆鸣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那这“十万亿”就真成了埋葬他们和海港城的坟土。
他们此刻才深刻体会到,在这个世界顶尖的权柄和力量面前,他们这些所谓的“霸主”,是何等渺小!
陆鸣看著匍匐在地的眾人,眼中翻涌的怒意与杀机缓缓敛去,归於一种更深沉的、带著瞭然与一丝嘲弄的平静。
他之前確实低估了“散户”的力量和隨波逐流的惯性。
以为点醒了大公会,就高枕无忧。
却忘了那些被歷史洪流裹挟挣扎的小人物们,在求生本能下匯聚的涓流,最终也能匯成淹没一切的滔天巨浪。
当真讽刺!
他放下茶盏,轻轻发出“噠”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厅中却如惊雷。
“哼,”陆鸣又是一声轻哼,声音缓和了不少,却依旧带著山岳般的压力,“祸已铸成,多言无益。尔等如今,所求为何?”
玩家代表们如闻仙乐,猛地抬起头,眼中进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沈宇语速极快,生怕错过机会:
“君侯明鑑!此等粮食在我等手中实为烫手山芋,日夜难安!
第一件恳求君侯之事,便是望君侯能施以援手,为我等打通渠道,將此粮...稳妥售出!
价格不敢奢求,只求安全!”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其二...其二便是...世界公告已出,全球剧情开启。
东国玩家苦熬二载,九死一生,几近身死財灭,如今唯余一股求生搏命之气!
恳求君侯...能在即將到来的大战中,辟一隅之地,给我等东国玩家一个真正能参与其中、求得些许生存空间与积分的...战场!”
他说完,再次拜伏下去,不敢再看陆鸣的眼睛。
陆鸣没有立刻回答。
他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似乎穿透了屋脊,投向了遥远的、暗流汹涌的北方一一那里,他与张角、与何进、乃至与草原胡虏的最终对决,即將在春日的烽烟中拉开序幕。
他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轻轻敲击著,发出篤、篤、篤的轻微声响,如同战鼓的前奏,
每一下都敲在玩家代表们的心尖上。
良久,陆鸣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丝刻意流露出的“为难”:
“张角开仓施粮,聚敛流民,已成吞天气势,今春必有倾国之战。尔等所求之战场.....
他沉吟片刻,仿佛经过艰难取捨:“罢了,看在大劫当前、同为异人的份上。幽州,本侯尚可勉强辟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