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的语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万望张公公笑纳,代为献於陛下御前,以贺新年,彰显董公及我全体將校,赤心一片,唯陛下马首是瞻!”
这份礼物,不再是给十常侍的,而是通过张让之手敬献给汉灵帝的。
用意极为明显一一为董卓在皇帝心中加分。
张让那半闔的眼睛终於完全睁开,两道锐利如针的目光落在那尊无法以金钱衡量的鎏金珊瑚宝树上。
即便是他见惯了世间珍奇,眼底也不可抑制地掠过一丝惊艷与贪婪。
他伸出手,极其缓慢、珍重地抚过珊瑚那冰冷却炽热的表面,指腹间感受著那细微起伏的肌理和黄金的沉重质感。
“呵.”
一声轻不可闻的唱嘆从张让薄薄的唇间逸出。
他终於开口,声音如同坚冰摩擦:“董仲颖...倒是颇懂陛下心意。此物,甚好。咱家自会为他在御前『美言』几句。”
寒暄结束,重礼奉上,密室內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李儒目光扫过眾常侍,那份谦卑中透出森然的寒意。他清咳一声,如同开启一道沉重的闸门:
“大过年的,本不该以军务烦扰诸位大人清净。然则..:”他话锋一转,字字句句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前线之事,关乎社稷根本,关乎陛下安寧,鄙人不敢不报。”
他顿了顿,仿佛在整理措辞,实则让那无声的压力在寂静中发酵:
“董公奉圣命出任討逆大元帅,提兵亲临充、青前线,本怀一片赤诚,欲与皇甫嵩、朱、卢植三位老大人戮力同心,荡平贼寇,还陛下一个清平盛世。
然而!董公所见所闻,令其...扼腕嘆息啊!”
李儒声音拔高,带著深恶痛绝的愤慨,目光如电刺向虚空,如同看到了前线的场景:
“诸位大人可知?皇甫嵩何在?
拥重兵十数万,顿足於冀州西南隅,每日不过虚张声势,与张角贼首隔空对垒,美其名日『避敌锋芒,伺机决战”,实则畏敌如虎,巡不前,白白耗费海量粮秣!
大军久屯,毫无寸进,百姓受其征粮之苦,流离失所!其心回测!
“朱偽那廝!”
李儒声音愈发冰冷:“坐镇充州腹地,不思与董公共击青州张宝逆贼,反而处处设卡,阻董公兵锋,纵容其部下劫掠地方,与兗州当地豪强大族『眉来眼去』,勾连甚密!
其魔下將领,多为其世家故旧,儼然將充州视为其私產,军政自专,何曾有半点將朝廷旨意放在眼中?
董公欲整合各军,竟遭其多方肘!朱名为朝廷支柱,实为割据之魁!”
他环视听得面色凝重的十常侍,尤其重点观察了张让那逐渐阴沉似水的脸,继续投下更重的筹码:
“最可恨者,莫过於坐镇北疆的卢植!卢植匹夫!”李儒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刻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其罪,罄竹难书!”
密室內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十常侍虽祸乱朝纲,但也深知卢植三人乃当世名將,颇有清望,
李儒此言,石破天惊。
“其一,跋扈专权,蔑视朝廷监军!”
李儒直接点出十常侍心中最痛处:“自董公赴任,方知原委!
诸位大人当初力排眾议,遣诸位郎君为监军,本意上承天听,下监兵事。
然卢植这老匹夫,仗著些许虚名,竟诬陷诸郎『干涉军务”,甚至罗织罪名,以酷烈手段將我忠心的郎君们尽数屠戮!
阳关驛一案,王郎君、李郎君他们死得何其惨烈!
卢植行此禽兽之举,非但未报朝廷,反封锁消息,顛倒黑白,向陛下虚报什么『黄幣逆袭”,
蒙蔽圣聪!
此乃视皇权,残害钦差,形同谋逆!『
此语一出,密室气温骤降几度。
赛硕等人眼中喷出怨毒的光芒,这哪里是损失几个亲信的事情,更是断了他们发財的路!
卢植清洗监军,让他们控制军队、培植势力的计划彻底破產,更是狼狠扇了十常侍一记耳光,
直接导致后来汉灵帝对他们收权和重用董卓等兵头!
李儒精准地戳中了这个血淋淋的伤疤。
“其二,”
李儒不给眾人喘息之机,继续拋出重磅,並巧妙地將祸水引向异人陆鸣:“嫉贤妒能,公器私用,慾壑难填!
那討逆將军陆鸣,乃陛下新近简拔於微末的异人功臣,以奇兵破程志远、连定幽州西五郡,
解百万黎庶於倒悬,其功勋卓著,天下共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