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叫做借口吗。”楚燕南问,“你还真拿上瘾当好事是不是。”
“我高兴,你管得着么。”刘九岳还是笑着的,“你觉得这是毒,我就觉着这叫糖。”
楚燕南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你趁早戒了,说不定老天爷还能让你多活两天。”
“要是我还能活几天是老天爷定的就好了。”刘九岳突然流出了眼泪,“可是我还能活几天不是老天爷定的,是你定的呀。”
楚燕南一言不发。
“楚燕南,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伟大,站在绝对正确的角度上来斥责我。对与错还不是人定的,我凭什么要用别人的标准来为难自己,你也一样,于怀龙也一样,你们都好自私,只是从头到尾都在自以为是罢了。”
“刘九岳,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楚燕南并没有在问刘九岳,她只是在问自己。
“你觉得我和你谁会先死?”楚燕南转过头去,用空洞的瞳孔看着她,“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后死的那个就输了。”
“那输了又能输掉什么呢,她最爱的人都死了。”刘九岳从后面拥抱住了楚燕南,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赌输了的那个人的代价是一辈子,这个赌注你觉得好吗。”楚燕南看着依偎在自己身后,刘九岳略微憔悴的侧颜。
“不好。”刘九岳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里,“这个赌注一点都不好,我的一辈子早就是你的了。”
楚燕南无言,只是感受着这片刻的温存,看了看日历,还剩十四天。
肖肖进医院了,她最清楚是谁做的这一切,楚燕南的脸早就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声音和气息还是很让人清楚的。
楚燕南为什么想杀我。肖肖握住了身下白色的床单,眼前的一片黑暗让她徒增迷茫。
她并不明白楚燕南究竟用了什么手法,也不知道楚燕南为什么要杀她。她想着楚燕南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想到楚燕南可能很久都没有睡过了。
她仔细回忆楚燕南的声音然后在脑中构建通感,那应该是一张憔悴的,有着大大黑眼圈的脸,眼球里说不准还会有血丝。
肖肖其实在于怀龙那里听过一部分有关于楚燕南的事情,得知她大概是利用梦境来进食的,楚燕南很久都没有睡过觉,大概就是她有好几天都没有去杀人了。
怪不得最近病人少了啊,肖肖苦笑了两声,然后听到了刘九林的脚步声。
肖肖靠在床贴着的墙上,摸了摸自己紧紧闭着的眼睛,曾经种种比彩虹更加绚烂,比花朵更加艳丽的色彩,如今全部都只剩下了黑色,连一束光都不肯留给她。
“刘九林。”肖肖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刘九林微笑着回应,可是肖肖已经全部都看不到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婚比较好。并不是仅仅因为我拖累你了,主要因为我心里有别人了,财产我可以一分不拿。很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哥哥。”
肖肖觉得自己在昧着自己的良心,可是在这样下去,她无法想象知道真相后的刘九林的表情,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肖肖什么也没有听到,经历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刘九林才说了一句话,
“那好吧。”
肖肖顺着自己的手背往上摸,输液冰凉的管子让人的心也随之一凉。刘九林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很平淡,但是心里却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东西似的,空落落的。
刘九林和肖肖当天晚上就把手续给办了,正好肖肖也快出院。他一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可是时间越久心里的空虚就越大,一直以来填补他的人,现在不见了。
其实一开始刘九林倒是没觉出哪里失落来,可是时间越久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就想着去把肖肖找回来,可是去哪里找呢,刘九林已经不知道了。
女人失恋亦或是离婚了,顶多大哭两场买一堆衣服和鞋子就好了,男人不一样,时间越久就越觉得不对劲,又不可能去像女人一样的大哭,抱怨,发泄,所以有点什么苦都只能在心里闷着,时间治愈不了,只能让新欢治愈。
可刘九林他显然不具备那个去让新欢治愈的资本,因为没有人会像肖肖那样的善解人意,懂事又温柔。他没钱又没办法省吃俭用的去养一个女朋友,妹妹的事情,虽然肖肖一直瞒着,但是刘九林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工作上的事本来就忙的人焦头烂额,刘九林真的是有些折腾不起了。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得像一把刀,一点一点的割着楚燕南的心,直至鲜血淋漓。
这几天她度日如年的看着怀中的人,日夜的双倍时间全部都给了她,因此格外的漫长。楚燕南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似乎随时都会倒去似的。
“你觉得那个赌我们谁会赢?”
“我觉得最好谁都不要赢。”刘九岳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楚燕南的脸颊,眼神中流露出近乎疯狂的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