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你不是说那是副业嘛。”
“我改变主意了呗。赚的也不算少,工作时间灵活,我觉得挺好的。”方茹说着,叹了口气,“反正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现在。”
“女孩子嘛,还是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啦。”
“少来这套。”方茹再踹了他一脚,而徐望思也根本不介意他变脏的屁股,“看你也完全猜到我来找你干嘛了,那就废话少说干正事。”
“去年10月5日。莲花新邨五区,没透露姓名,一对年轻情侣因感情纠纷实施暴力,大半夜里男的把女的砍死后逃到派出所自首。帮我查一下这事情究竟发生在那个小区哪栋楼哪间房里。”
徐望思接过方茹递来的复印件,草草浏览了一眼。
“看起来像是普通刑事案件嘛。” 他说着,将纸张折起来塞进裤子口袋。
“应该是,这对你来说方便多了吧。”
“要查是没问题啦,不过正好,既然你来了,我就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
“钱毅,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刑侦总队队长。”
“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他失踪了。”
方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
“失踪?什么情况?”
“还记得我说的,以前特警和检察院的人被谋杀的事吗?”
“绑架后虐待致死?你是说钱毅也被这么干掉了?”
“是被拷问后杀死。”徐望思纠正道,他明显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安全,示意她边走边说,“完全一样的模式。失踪,很久之后才找到尸体。那时候整个市公安局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我们几乎把手边的活都丢下,大半个科室都在帮忙。现在刑警自己出事,上头觉得不对了,省厅里专门设了个侦查组派过来,把以前的资料全收上去,这次关于钱毅的细节也完全不对组外的人公开——在防内贼呢!”
“那现在他是死是活?”
“都快两个星期了,谁知道还活着不。”
方茹陷入了沉默,许多碎片在脑海中不停地组合,她的逻辑与判断在反复摆置着各方细节,先前那两次事件还让她产生不了这样的联想,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几乎能大胆提出猜测——如果钱毅也在清理名单上的话,没准是他……
——他已经开始了他的复仇。
“罗衍。”
“啊?”徐望思对突然从她嘴里冒出的这个名字感到不明所以。
“罗衍干的。”方茹解释,“我的猜测。”
“你在瞎说什么?”徐望思摆手,“不对不对,你先听我说——你还记得那时候跟黄凯茜一起来过的那个警察吗?”
“当然记得,我记性没那么差,而且我还记得,有个白痴就因为觉得人家很有腔调而屁颠颠去考公务员当刑警,后来进去以后又因为听说人家已经因公殉职而失望至极,才工作两个星期就嚷着说不想干了。”
“你记这种无聊的事倒是记得很牢嘛。”
“你也知道这是‘无聊的事’啊。所以呢?现在为什么又提起他?他姓赵吧?”
“赵更。我还是查人事档案认脸认出来的。”
“我怎么记得是三个字的?”
“人家有‘字’不可以啊?”
“字你妹啊,我看你字傻逼吧。”
“反正那张脸我绝对不会认错,至少在公安里一定是赵更。档案室的人说,省厅的人把和他有关的东西也都收走了——和那两个案子一起,这很明显了吧?”徐望思戏剧性地伸出手指,“四个案子并案——他们认为赵更被杀也是连续犯罪中的一起,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的。”
方茹皱起眉头,而男生还在继续:
“在我们大学的时候,他就出事了,对外是没有任何报道的,他死前也遭到长期拷问——这也是我最近才听他们讲到的,不然除了‘因公殉职’四个字以外,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他们讲的?”方茹追问,“你听谁讲的?”
“大家都在讲!”徐望思声音很轻可表情还很夸张,“有当时经手过这个案子的老同事,有档案室的人,还有一个和省厅的人打了点交道的文员。钱毅一失踪,大家像炸开了锅一样。反正我们市局的都不办这些案子了,就当茶余饭后闲聊——别这眼神,我们那种闲聊又不是‘瞎猜’,像我说的那个老同事,他可是看过赵更的遗体照片的——哎,想想我就不好受。那时候我还想过,黄凯茜的伙伴不都挺厉害的吗?没准‘因公殉职’就是糊弄人的,人家早逃跑了也说不定……哎,遗体照片都有,看来是真死了。”
方茹没在意他的复杂心情。
“所以,你的逻辑是,赵更和钱毅是被同一个凶手干掉的,所以这个凶手不可能是罗衍,因为罗衍和赵更是立场相同的。”
“是啊,难道有错?”
“罗衍和赵更立场相同是没错,但是赵更和钱毅,应该说黄凯茜他们和钱毅是势不两立的,所以我觉得,赵更和钱毅,不太可能是被同一方干掉的。”
“势不两立?”徐望思愣住了,“为什么?”
“抱歉,一直没告诉你,既然现在钱毅已经可以算出局了,那么我就直说吧。”周围的安静让说话声显得突兀,因此方茹忍不住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时候就是他带走黄凯茜的,他,以及郑斌,所在的那个我根本找到任何线索的隐形机构。”
“你说什么?!”这下徐望思几乎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郑斌?!这事跟他还有关了?!”
“郑斌差不多算是亲口承认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没有任何质疑。我不想多说,因为我不相信你的演技。反正我们这边也没什么算得上需要保密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