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志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阴鸷。
“稳?正儿,你还没看透。咱们徐家这两年是太稳了,稳到阿猫阿狗都敢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道上的人都说,徐老虎老了,牙掉了,只会守着家业过日子。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年,襄平这块蛋糕就没咱们的份了。”
他重重地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次是个机会。赵强这条疯狗回来了,还要咬人,咱们正好借他的手,把水搅浑。我要让整个襄平的地下都知道,徐家这块招牌,不仅还在,而且比以前更亮、更硬!谁敢小瞧咱们,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徐正眼中闪过讶异,随即被一种跃跃欲试的狠戾取代。
父亲这番话,点燃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野心。
徐国志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这事儿,不仅要办,还要办得大,办得响!闹得满城风雨才好!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咱们徐家不是没落了,只是之前懒得出手。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徐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冷笑道。
“明白了,爸。您放心,这出戏,我一定唱得漂漂亮亮。”
……
离开徐家的小楼,赵强裹紧了衣领,挡住领口灌入的寒风。
他没有停留,转身融入了暮色,直奔城南的一栋洋房。
那里住着查理。
他曾经最大的靠山,一个在襄平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假洋鬼子。
叮咚。
房门打开,查理穿着丝绸睡袍,手里晃着半杯红酒。
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个胡子拉碴、满身沧桑的男人时,手中的酒杯猛地一颤,猩红的液体洒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上帝啊……赵?你是赵强?”
查理那双浑浊的蓝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赵强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却没半点温度。
“查理先生,好久不见。怎么,不请老朋友进去坐坐?”
洋房内的陈设依旧奢华。
赵强坐在真皮沙发上,指腹摩挲着扶手,那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触感。
“这几年……你去哪了?所有人都说你死了。”
查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镇定下来,给赵强倒了一杯酒,眼神却不停地在他身上打转,试图看穿这个男人的虚实。
“出了点意外,去鬼门关转了一圈,阎王爷不收,又把我踢回来了。”
赵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顺着喉咙烧进胃里。
“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司,结果发现招牌都换了。查理先生,你是我的合伙人,这事儿,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查理放下酒杯,脸上露出标志性的遗憾表情,两手一摊。
“赵,这事你不能怪我。你失踪之后,公司乱成一锅粥。江东山拿着股权转让书找上门,手续齐全,合规合法。你也知道,我是生意人,要在襄平混饭吃,只能按规矩办事。我也试图保住你的心血,但……你也知道江东山的手段。”
赵强盯着查理的眼睛,沉默了足足五秒。
就在查理感觉背脊发凉的时候,赵强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我理解。人走茶凉,我不怪你。只要我不死,我就能东山再起。”
他放下空酒杯,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