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启门离去的背影后的方向。
架子上,两本精装金属包角的书籍之间有一道缝隙,期间有个难以发现的小洞,一只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正正好嵌在其中,注视着他。
二楼走廊的穹顶极高,呈扇形展开,黑褐色的梁橼如鱼骨般交错,镂空的黄铜灯一盏盏危悬地吊着,里面放着黄蜡烛,没点燃,经年累月的蜡油堆积起来。
昏黄的光照进来,将灯投成像剪纸一样的小影子,如孩子们画的跳格子,在厚地毯上隔几步一块。
窗户紧闭。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雪斐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置身于一条狭长细窄的白色密室里。
站在走廊尽头的屋子前。
“咔噔”
银钥匙插入双扇木门的锁孔。
男仆沉默的像一樽人偶,推开门,立在一步外,作请进的姿势。
雪斐刚踏进房间,门便在身后合上。
虽说没有落锁,但那一声近似关盒子的闷响,还是让他耳朵尖微微一跳。
大概是他真的不太擅长应对陌生的环境。
“雪斐,你可是个神父。正式神父。你不是小孩子了,胆子要大些。”
他自言自语地咕哝,“邪魔不侵。”
一边说,一边握紧玫瑰念珠坠着的十字架。
这十字架是雪花石的材质,已被他的手心熨暖。
而且——
男爵夫人呢?
定了定神。
他再次打量四周。
与陈设普通的接待厅不同,这房间极尽奢华。
窗户同样闭牢,无风,空气壅蔽滞涩,一股浓稠的气味暗自浮流,像是想用香料盖住臭,却事与愿违,冲突成一种诡异呛鼻的味道。
猩红色薄丝绸窗帘垂落在窗前,将外界的光线染成淡红色,朦胧地充盈满整个房间。
地板是拼花格子,墙壁上覆有纯金浮雕壁饰。
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房间里整齐摆放的各种各样的玻璃立柜。
繁多的简直像个博物馆展厅。
鹿、狼、熊、白隼……各种各样的珍禽猛兽,应有尽有。
狩猎是贵族的爱好。
雪斐老家的庄园里也有一片林子,小时候,爸爸和哥哥们会带着他,骑马,伴两只猎犬,作猎人游戏。但也仅是抓抓灰兔子、野山鸡。
自进入神学院后,雪斐誓戒,便不杀生了。
他要攒功德,好让他的乔儿下辈子还做他的小狗。
这时。
踱至其中一个展柜前。
他乍然斗立。
那是……一只手?
起初,他以为那是某种兽类的残肢。
再看一眼。
却发现,这似乎更近似于人类的手。
它并非洁白的骨骼标本,而是一只进行风干防腐处理过的手。被剥了皮,萎缩的暗红肌肉干黏地紧裹在骨头上,切口整齐地断在前臂后半段。手腕还套有铁铐,连着一条锁链,另一端牢固地被锁连在嵌进大理石台的金属环。
雪斐一怔。
看见自己的身影模糊地倒映在玻璃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