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华望向青凤，又默然将视线收回，摇头：“是真的还没有。”

青凤方才同他眼神一触，此刻也替他说起话来：“这几年我陪着王爷，也未见他与别的女子有亲昵，王与程宵大人也不要为难王爷了。”

说罢杏眸微转，行了个礼，退出了内殿。

殿中程宵和凡无奈对视一眼，又谈回正事。

“开战之事，你想好了？”有些话说得容易，但能不能实现，还是未知。

轩辕凡轻笑一声：“让你看出来了。孤有开战之心，但，如今确实没有这个实力。” 不过这一战，绝无可能避免。

“国库尚可应付，你也不担心方承天的手下不服你……看来你的心病还在林长欢。你担心他会利用这个机会搅乱朝廷，夺取皇权？”程宵用扇骨撑着下巴，抬起眼皮看他。

“有我在，他不敢。”君子华倒是自信满满。

凡忍不住走过去狠劲敲了下他的头：“子华啊，需不需要为兄再给你梳理一遍你的缺点？”

君子华嘴一瘪：“太冲动，太自负，受不起挑拨，耐不住寂寞……是，我知错了，王、兄！”

收了手，凡站直身子，又安慰道：“也不怪你，在你眼里，长欢除了谈成了几个不亏不赚的条约，‘懦弱’地替王朝避过了几场战争之外似乎是没什么作为。”

君子华抬头看着他，仍是不服。

“但子华，你若是到了他的位置，却不见得能比他做得好。”凡略有惋惜地说道，“若不是他的努力，当今局势绝不可能维持和平，王朝也没有那个精力改善民生，也就遑论可以支撑战争的国力了……可惜，他终究不是真的忠于我。”

程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还知道他对你不是真心啊，天涯亭的待遇，可是连我都没有呢。”

凡点头：“因为孤还看不透他……当年得知他来自寻川，孤以为他是来杀孤的，可是等了这么些年，报应没来，他却尽心竭力地保全着轩辕王朝…单为了这个，天涯亭他就当得起。”

“程宵，你确信当年林家没有活口了吗？”凡问。

程宵又惊又疑，细细翻阅着那一夜的记忆，然后坚定地摇头：“不可能，林家一共才十七口人，我观察半月后才下手，不可能失手。”

“这样……莫非是孤的错觉吗？不可能啊。”说着，凡脑中涌出许多记忆来。

一道精光晃过程宵向来精于计算的眸中：“我有一个设想。”

“说来一听。”

隼族的车队里，肖隐好梦正酣。

时值半夜，忽然有人掀开了他的车帘。习武之人的本能使他骤然苏醒，一把抓住来人，却听得熟悉的声音：“隐，放手。”

肖隐立刻松了手，摸到了桌上的火折子，点燃，这才看清了来人。

“四王子啊，你这样偷偷摸摸地跟着来是要做什么？”肖隐无奈，这不是苏焰第一次偷跟着他来访明川了。

苏焰笑嘻嘻地挤上榻，说出的话却让肖隐变了脸色：“姨娘来信说，这次和亲有诈。”

“什么？！难道轩辕皇帝——”惊觉自己声音太大，肖隐赶忙压低了嗓：“他想对王动手？”

苏焰屈指轻轻一敲他的脑门：“笨呐，要是这样姨娘会直接通知父亲的，干嘛还大费周章把信送到我手里？”

肖隐嘴一瘪：“是是是，我当然不如王子你聪明……那到底是怎样？”

苏焰神秘地笑了笑，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肖隐乖乖照做。

“这个公主，是个假货。”

“公主真假有什么影响？”肖隐不解。

苏焰好似苦恼地摸了摸下巴，又假装四下望了望，趁肖隐一心一意地等着他回答又敲了敲他的额头：“所以说你笨！对他们来说真假当然无所谓，但如果我们先装不知情，把她接过来，然后揭穿她的身份，轩辕皇帝可就难办了。”苏焰忽然把声音压得更低：“父亲一直想夺取十四川，这无疑是开战最好的借口。”

肖隐恍然大悟：“那王子你来是要……？”

苏焰突然躺倒：“劝轩辕皇帝多展示点诚意咯。我一点也不想打仗。”

肖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那位公主是谁？前几次来访，怎么没听说过王族还有公主？”

苏焰皱眉：“姨娘说是临时封的一位郡主，他们先告诉我们是公主和亲，然后才去着手晋封之事。”

肖隐手一抖，火折子落地，火光挣扎了几下后就熄灭了。黑暗之中，苏焰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是……聆雪郡主吗？”

“不清楚，只知道李代桃僵之计是那个郡主的侍女提出的。”苏焰也不隐瞒什么，又将自己的计划告知：“我会先入宫，争取在你们抵达之前解决这件事。”

肖隐“哦”了一声，道：“四王子你要小心。”

“放心啦，我做事，你还不清楚吗？”说罢拉下肖隐：“睡觉睡觉，明早我就走了，有人问起我就按老规矩说半夜有野猫蹿进你的车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