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四日的长途跋涉回到砂隐时,是当天的傍晚时分。
我爱罗洗过澡换好衣服,没有多作休息就直接就去了风影居。
比他还早到的是同样疲惫不堪的勘九郎和从水乡调查而归的暗部上忍。
暗部见到我爱罗推门走了进来,恭敬的半跪在地:“风影大人。”
我爱罗走到办公桌前,“水乡之行你辛苦了,不必多礼。”
他修长的身子向后微倾,腰部靠在办公桌沿。因为不是正式的接见,所以看似很随意的样子。他冰川般清冽的嗓音随即响起:“调查的如何?”
如火的夕阳从窗户洒进来了大半,又被磨砂的玻璃过滤成了柔软的细金。
大漠之中最为壮观的日落本该是让人觉得豪情雅韵的,而此时的气氛却由于我爱罗的一句话而顿时肃穆许多。
沙发上的勘九郎也放下了翘起的腿,眉间轻蹙。
“经属下在水乡连续四天的调查发现,夫人一家三口四年前的惨死事件,背后确实另有隐情。”
暗部的话音刚落,勘九郎的呼吸明显急促,瞪大的眼睛里波涛起伏。
他看向我爱罗,发现他依旧平静的抱着双臂,淡然自若的模样。碧绿的眸子中除了来时便带有的些许暗沉,别无其他。
仿佛对他而言,这个答案早就是在预料之中。
勘九郎甚至在想,如果这个暗部带回来的消息,跟第一次去调查轻湮所带回的资料相吻合的话,我爱罗大概会以做事浮光掠影为由,下令将砂隐所有的暗部成员和情报部成员都赶回忍者学校重读一次。
“属下不敢惊动水乡的百姓,所以没有向任何人打听此事,决定因时制宜。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在水乡的影响巨大,时隔四年,竟然还能在了人多口杂的茶馆听人偷偷的议论。”
“听说夫人的一家三口,是在事发当日刚刚入夜就被杀死的。而当时的水乡高层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将三个尸体处理掉了。如果不是夫人回去的恰到好处,想来那三具尸体,连夫人都看不到一眼。”
勘九郎轻叹口气,出声道:“轻湮也是命大,这躲过一劫也算大难不死了吧。”
“不,夫人并不是躲过去的。”暗部说,“夫人当时,是被人叫出去的。”
我爱罗隐藏在胳膊之下的手掌徒然握紧,英俊的面容染上些许深谙不明,“怎么回事?”
“夫人一家以调制香料为生,所以经常要去山脚下采集原料。那天晚上是有人告诉夫人,山脚下的待宵草开了花,那是一种只在晚上才开放的花。”
“你是说…”勘九郎开了口,嗓音压的很低,“是有人特意把轻湮支开了?”
“最起码,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毕竟太巧了。还有,有人说当时带走尸体的人,”暗部抬头看向波澜不惊的我爱罗,声音变的有些拘谨,“…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武【】士。”
“武士?!”听到这里勘九郎再也坐不住了,几步走到暗部身边,“竟然是武【】士!那不是跟之前被杀的四个上忍…”
“勘九郎!”
他话没说完,就被我爱罗厉声的打断。
我爱罗的眉心紧锁,心头也有挣扎涌现。
他缓缓放开抱起的手臂,自然的垂在两侧,那抹挣扎也慢慢的向眼底延伸而去。
几秒钟后,他开了口,对着门的方向,“轻湮,进来吧。”
勘九郎和暗部两个上忍级别的忍者竟然都没有发觉办公室外面的女人。
就连我爱罗这个影级都是刚刚才察觉到。
或许是轻湮不带恶意的气息没有惊扰到他们,也或许大家真的是被这一件件太过诡异的巧合搞得思绪迷乱,失去了本能的警惕。
轻湮推门而入,面色有些发白,却仍是笑意盈盈的,她手里拿着我爱罗的衣服,“这会儿外面凉,你走的急,都没有拿外套。”
她将外套挂在衣架,转身向我爱罗和勘九郎俯身致歉,“抱歉打扰了,请继续。”
她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完美的诠释了作为一个妻子和砂隐的风影夫人必须具备的温婉娴静和察言观色。
她说着就准备离开,却被我爱罗拉住了手。
“今天先到这儿,回去休息吧。”他这样说着。
待勘九郎和暗部上忍离开后,我爱罗牵着轻湮在沙发上坐定。
她的眼睛看着茶几上的某一点,失神的样子让我爱罗心头没由来的抽痛一下。
“你都听到了?”他问。
轻湮这才扭头凝着他的脸,“是。我爱罗,告诉我你在查些什么?”
她从未有过的郑重严肃让我爱罗微微一怔。
说实在的,那些灰暗的往事他并不想再让轻湮回首。
她的家人为何被杀,凶手为何有意将她支走,被迅速处理掉的尸体,还有武士…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她来给他送外套无意中听到了,那么我爱罗永远都不会告诉她,即便真的到了查出真相的那一天。
因为隐藏在这背后那个最有可能的杀人主谋,那个已经浮现在我爱罗心头的名字,定是个轻湮连死都不愿相信的人。
他伸手将轻湮鬓角的碎发别至她耳后,动作呵护温柔,“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记住,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我知道。”轻湮闭了闭眼,酸痛的眼睛这才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她感受到我爱罗近在眼前的呼吸温热的喷洒在她的脸上,溅起一阵她最贪恋的味道。
“虽然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触及,但是我爱罗,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你在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她附上我爱罗的五指,微微的用力,“或许这背后,我知道一些你们并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