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琴激动地冲到他面前，指着自己：“我是真琴，橘真琴。”

“啊哈哈哈，”笹部吾朗终于认出他来，爽朗地大笑起来，“长这么大啦，真琴。”

“是啊，好久不见。”上一次见到笹部教练，应该还是三年前呢。

“不过我现在只是个给披萨店打工的。你也是来给俱乐部送行的吗？”

“教练你也是？”

“刚送完餐，顺道来看看。其他人都还好吗？”

“嗯，我和遥还有渚都在一个学校。”

“和凛的关系还好吧？” 笹部吾朗关切地问。

并不好。真琴犹豫着答道：“……是……虽说不在一个学校。”

笹部没有注意到真琴的迟疑，“凛啊，听说从澳大利亚回来了。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消沉得厉害。我有点不放心。”

“消沉？”真琴隐约感觉到，遥和凛之间闭口不言的故事即将被揭晓。

“遥没告诉你？” 笹部意外地看着真琴，发现真琴也是满脸茫然，“是一个冬天，算算应该是你们初一的时候……”

初一……真琴握紧了拳头。

……原来是因为凛吗。

“……年末，快闭馆的时候，遥和凛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凛放假回国，两人正好碰上了。”

联想到凛遇到他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出和遥比赛，真琴忍不住打断：“难道他们比了一场？”

“对，那次遥轻松取胜。”

真琴想到那次赏樱遥醉后的话：“我告诉你们凛变化的真正原因吧……因为他输给我了。”

居然是真的。

“……凛懊恼得不得了。”记忆中凛跪坐在地上眼角溢出泪水的样子让笹部叹了口气，“也难怪，毕竟他出国留下就是为了学游泳，换谁都受不了。……遥想去拉他，凛都不理他呢。”

原来如此，难怪遥放弃了比赛。

因为自己伤害了凛。

伤害朋友的内疚让他决定放弃比赛，同时也放弃了游泳部。

那一天游泳部正准备开始日常的肌肉训练的时候，部长桐嶋夏也冷着脸劈头扔给他一张纸。

“这是……退部申请……”真琴手忙脚乱地接住，茫然地看到姓名栏，熟悉的字迹写着熟悉的名字，“——遥的退部申请？”

桐嶋夏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你和七濑一向关系很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什么都不解释就给我一张退部申请？！”说到后来已经忍不住变成了咆哮。

“对、对不起。”真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我、我很抱歉。遥的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连这件事都是现在才知道……很抱歉……”

桐嶋和其他同学的抱怨和宽慰都没进他的脑子里，他只记得匆忙找到遥，询问他退部的理由。

“没有理由。”遥垂着眼。“只是感觉游泳没有意义了。”

真琴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遥感觉游泳没有意义？他震惊地问：“遥不是最喜欢水了吗？要感受水、和水相互承认，这不是遥说的吗？”

遥的目光没有焦点，失神地看向远方，仿佛在回答他，又仿佛在回答别的什么人：“……不游了，再也不游了……”

“遥……”

真琴接下来几天都没精打采，部活时也心不在焉。桐嶋夏也虽然连带着对他有些不满，但还是明白遥的退部并不是他的错，反而过来安慰道：“好了，真琴。不要这么垂头丧气的，虽然遥那家伙莫名其妙地退了部让大家心中愤懑不平，但都知道你没什么关系。别这么有气无力的。”

“并不是这样，前辈。”真琴似乎下定了决心般声音低沉却坚定，“——是我的错，大家责怪我吧。”

“——我也打算退出游泳部。”

桐嶋夏也皱起眉，尽量平静地问：“是大家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了吗？不用去理会的，只是一时的……”

“不是。”真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能再游泳了。没有遥的话，我没有办法游泳。没有遥就不行。对不起，部长。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