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关他什么事。

他脚步不停，跑到离几条咸鱼十几米远的时候，又折了回去。蹲在熟睡的遥身边，在手指碰到他的前一秒收回。然后起身到真琴那边，推了推真琴的手臂。

真琴缓缓睁开眼，“……嗯？凛？！”

凛把食指竖在唇边一瞬，又后悔似的迅速收回手。瞥开眼不看真琴。站起身走到一边去。

在别扭这一点，凛和遥还真是挺像的呢。真琴跟着走到不至于吵醒几人的地方。有点想笑，嘴唇勾到一半时笑容却僵在唇角。

这种相像……

一见到熟悉的三个人就心烦意乱的凛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呐，真琴，你们几个怎么会在这里躺着？”

真琴回过神来，“啊，昨天晚上怜练习时遇上暴风雨，我们帮忙救援之后就都困在好岛上了。今天早上才游回来的。”

凛紧锁眉头，“为什么要来海上集训？你没事吗？”

发烧的遥溺水的时候，是凛和真琴一起把他救上来的。从医院中离开的时候，凛紧了紧拳头，忍不住对真琴说：“我真的很害怕。”

“没关系，遥只是流感而已，很快会好的。”真琴温和地笑着回答。

“不是，不是七濑的事。是你啊。你一直在发抖吧？”

在救遥上岸之后，真琴一直貌似冷静地做着正确的救援指示，叫救护车，检查伤口，但这期间，他的脸、手、腿、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就连坐上救护车，即使护士安慰他们说遥没事，真琴还是不停地叫着遥的名字，不自觉地发抖着。

凛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恐惧成这样。

其实他在很久以前也见过真琴恐惧的样子，他站在爸爸的送葬队伍中，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的时候。他看见了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路边直直地看着他们，一双绿眸，一双蓝眸。绿色眼睛的小孩惊慌地抓着旁边蓝色眼睛小孩的手，快要哭了的模样。

虽然现在真琴翠绿的眼睛都是一片清明，但却让人感觉他比在嚎啕大哭显得更惊惧。

“没事的。”真琴温柔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算了，我才懒得管你。”凛把双手插进口袋，口气不屑。转身就要走，“你们可要好好训练，县大赛上不要轻易输掉。”

“等等，凛。”真琴叫住他。

“嗯？”

“可以告诉我……那天在运动商城外面……你和遥说了什么吗？”

运动商城外和遥说的话？

——“……否则，我无法前进。”

——“我只游自由泳，我游泳不是为了你。”

——“不，你必须为了我游。”

凛抓了抓头发，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不耐烦道：“没什么啦，就是说好县大赛上一决胜负之类的……你怎么跟江一样，我和遥说了什么都想知道。我要赶不上晨练了。”

“那，你先晨练吧。再见啦，凛。”

“啊，再见。”

真琴重新躺在海滩上，闭上双眼，却许久没有睡意。

翻了次身之后，他睁开双眼，被阳光刺得一眯眼，视线不自觉转向旁边。

他左侧就睡着遥。胸膛随着呼吸而轻轻鼓动，浅麦色皮肤光洁细腻。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

他凑近一点，可以感受到温热绵长的呼吸。

凛把遥按在围网上的时候，呼吸相交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否与我现在感受到的相同呢？

如今闭合的双眸中是否会蕴含着因为凛而绽放出的从未见过的光彩？

如今轻启吐息的嘴唇是否会说出因为凛而表达出的从未听过的话语？

遥在看凛的时候，是否会有我现在胸腔中流淌的甜美又酸涩的情绪呢？

他闭上双眼。

“喂！大家怎么还没起床！训练啦！”赶来监督的江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