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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人送到家(1 / 1)

 二人携手绕过一道影壁进得堂内,王子庆让安文瑾在堂前稍候,自己去吩咐仆人煮茶。安文瑾环顾了周遭一圈,发现公主府内的陈设没变多少。正厅对门处依然置放着梨花木的宽大桌椅,下首两边各置两几四椅。安文瑾在下首的椅子上坐定,细细审视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要说这里一成不变是不可能的,虽然陈设摆件一样不少,可是它们大多失去了十五年前的风采气度,王子庆再怎么费劲心力将他们打扫一新,可终究还是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哎,世事难料啊”,安文瑾长叹一口气不无可惜的说了这么一句。恰在这时,王子庆带着一个茶童托了两盏茶出来,听到安文瑾叹息,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阿瑾,叹息什么,是为了公事还是家事烦忧呢?”

“没有,只是多年后故地重游的感叹而已。想我幼时随家父登门造访的时候这里是一派锦绣繁荣之态,那时因着你父母的关系,府上宾客云集,每日都是门庭若市。你府上更是住着诸多才学之士,几乎每次我来都能看见他们把酒凌风,对月赋诗的景象。还记得那年我第一次拜访就是在这里见的你父亲,而现在我坐着的地方是当年我父亲常坐的位置”。

“呵呵呵,我就说嘛,三郎是个念旧的人,不会不顾念昔日友情的。虽然十年前你随你父定居王都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里,而后就再没相见,但是,之前的情谊还是在的。”王子庆在上首的梨花木大椅上坐下,一挥手示意茶童将茶奉给文瑾。

小童将其中一盏茶搁在文瑾手边的几上,另一盏奉给王子庆,随即乖巧的退了下去。王子庆抬起瘦弱的手腕托起茶盏,轻轻的呵着气,略张张口继续说道:“我知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说物是人非,可是你想想,天地之大,我们每个人都是沧海一粟,别说我这里是物是人非,就是你那里难道不也是如此么。物是恒定的,变得总是人”。

“你倒是想得开,是我不好,想了些不该想的,我以茶代酒赔罪吧。”说着拿起茶来一饮而尽,末了还真的像饮酒似得亮了个空盏给王子庆看。

王子庆又是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揉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哪有人像你这样喝茶的,你这是牛饮品不出味来的”。

安文瑾也笑了,“子庆,我这不是牛饮,我这是赔罪,要说触目伤情,最难过的人应是你,我不该提起这让人感伤的事来”。

“你没什么罪过,我若伤怀就不会回来了。人生在世总有不称意的时候,只不过我遇上的较早而已。光顾着说我,你这些年又如何,安伯父身体可好,你家兄长可好?”

“家父已于数年前离世,家兄尚在南方,只我一人身在王城。本想着我谋了份不错的差事,可以将兄长他们都接过来。可是兄长都已经成家立业,在那里也有着自己的生计,来了这里要重新开始,也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倒也颇似你父亲当年了,只是我父亲当年还可以帮衬着你父,可如今的我却不知能不能帮衬你了。我刚回王都,还没有一官半职,恐怕还不如你呢,无论是在官场还是生计上都帮不了你。”

安文瑾听了这话,缓缓起身,对着王子庆作揖道:“公子言重了,公子乃王后亲侄,岂是我能比的。公子能想着提携我,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你看你,又来了,若是当个官能把人变成这样我看我还是永远做个闲云野鹤好了”,王子庆没好气的瞪了故友一眼,他对于安文瑾这种莫名的客套真真是厌烦的不行。

说话间,王子庆也起身走到立着的文瑾身边,握住对方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三郎若是还当我是朋友,就别再弄这些个虚礼了。”

正当二人脸贴脸,目对目深情对视之时,先前为文瑾开门的那个小厮一路小跑着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入中年的太监。王子庆认得这个太监,这是他姑母身边的人,姓冉。

小厮跑到离王、安二人十几步的地方停下了,回首看了看身后着公服的人,又看了看王子庆。安文瑾看到这个情形当即会意,后退一步向王子庆告辞,王子庆也不留,仍旧笑着道:“阿瑾,这次算我待客不周,我遣人送你回去,下次你来我领你去我书房看看”。

等到安文瑾走后那冉姓公公才上前说明来意,原来是宫中设宴,王后想着侄儿刚回京城,各方面都该有所照应,所以想趁着宫宴重新将他一一介绍给当今权贵名流,也好让他在王都可以立足。

却说这边安文瑾出了正厅,当真有一人候在影壁处,想来这就是王子庆安排送他的人了。

这人是一个壮汉,满脸的络腮胡子,面色也是黝黑一片,奇怪的是在那一片黑中他的眼睛还是格外黑的发亮。

“小的扈方鹏,请问安公子是如何来的,骑马还是乘轿?”

“在下打马而来。”

“那小的去牵一匹马来”,说着便快步离开。

其实安文瑾还想说不必麻烦,自己回去就行了,可那汉子动作太快,还没等他开口人就没影了,再见时他已经牵了匹枣红色的马在身旁。安文瑾无奈,只好与这人同行。

回城的速度远远没有出城时快,因为安文瑾要顾及那位扈方鹏,不敢骑的太快。而这位扈方鹏顾着安文瑾,也不敢骑太快,二人就这么慢悠悠的行着。这慢悠悠的速度在安文瑾这里倒还过得去,可那汉子是个急性子的人,哪奈得住这样慢腾腾的速度。所以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安文瑾说着话,来打发漫长的无聊时光,“公子应该也是我家主人的旧相识吧,我家主人刚一回京就去看你了。哦,不对,准确的说他应该是第一个见得柳姑娘。”

“柳姑娘,你说的是柳妩风?”

“额,我家主人在清溪边偶遇这位姑娘的,说是一位旧相识,主人只是称呼她柳姑娘,我没见着他叫姑娘什么名。”

“既是旧相识,那就是柳妩风了。”

“要说这位柳姑娘,那真是太漂亮了。身材苗条,鹅蛋脸,漆黑的墨发。可惜我家主人同她说了才一会话就走了,哎,没看清姑娘的容貌。”

“没看清容貌你就说人家姑娘漂亮?!”

“哎,我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沉鱼落雁一说啊。想西施浣纱的时候那鱼怎么就看清了西施的相貌,只看了一个影子就沉下去了嘛。这在我这里也是一样的道理,安公子你说是不是?”

安文瑾对着这汉子只觉得无言以对,扈方鹏也不管,继续说着:“安公子别看我主人是王亲国戚,可身边照顾的人是寥寥无几。以前公主府的仆从走的走、散的散,现在跟在主人身边的除了几个毛头小子就是我了。哎,那些个小孩子懂什么,怎么能把公子照顾好。以前在外面还好,地方小,我一个人也打理的来,现在这么大个公主府,光靠我一个人怎么行。”

扈方鹏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时已经到了西郊的那个驿站,安文瑾停了马,扈方鹏却不知道,依旧往前行,骑到城门时才发现安文瑾不见了。

扈方鹏四处寻找都没找到人,不一会儿,城门附近的人就都听到一个汉子嚎啕大哭,“我把人给送丢了,回去怎么交代啊。”

安文瑾把马牵回驿站,老远就听到扈方鹏的哭声,顿时感觉头皮都炸开了,心想这人不是一般的难缠啊,不但话多而且还会哭。他走到扈方鹏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兄弟,别哭了,我在这呢。”

“啊,公子,你去哪了,咦,你的马呢?”

“马是借的,已经还了!”

“哦,这样啊,那我同公子一起进城吧。”

“为什么啊?”

“送佛送到西,送人送到家啊,公子既然没有马,那我骑马带你回去好了。”扈方鹏快速拉安文瑾上了自己的马,马鞭一抽马腿,枣红色的马就又跑开了。

如果他能看看安文瑾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安文瑾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挤到一起了,这个表情表达着无声的抗议。如果安文瑾还能够抗议的话,他定然会大吼一声:“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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