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躺在床上的老头无意识地呻吟,柳大夫正拿着干净的布巾清理伤口附近的污渍,布巾擦过伤口就会给伤者带来疼痛,引起身体的反应。
老头身体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应该从高处滚落造成的擦伤,比较严重的是腰上的一道近四寸长的伤口,最深处足有半寸深,从耻骨毛际向肋骨的方向划的,鲜血洇开。应该是有人对伤口进行了紧急的止血处理,伤口附近的衣服残屑、血液、泥土和嚼碎的止血草混成一片,给后续的清理工作造成了麻烦。
后脑勺也有一处比较大的创伤,应该是大力撞击在石头上造成的,柳大夫用剃刀仔细清理伤口附近的毛发,发现伤口并不深,只是失血过多和剧烈撞击引起了昏迷。
“柳大夫,”一位年轻的妇人轻敲两下门,推门而入说,“那位姑娘的伤口已经检查完了,您去瞧瞧吧。”
柳大夫起身随年轻妇人而去。
床上躺了个姑娘,面容姣好,看样貌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衣服已经由年轻妇人换了新的,此时这个姑娘正在昏睡中,面色苍白,双眉紧促,不一会儿就出了一头大汗。
让人觉得遗憾的是,姑娘的额头蹭了个铜钱大小的伤,年轻妇人简单的为这位姑娘做了伤口清理。
“这位姑娘的四肢和背上有一些轻微的伤痕,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年轻妇人轻声对柳大夫说,“只不过,她的手上有奇怪的痕迹。”
说着撩开姑娘的袖子,露出手腕背面有交叉的青紫色痕迹。
柳大夫的神色有点严肃,拿过姑娘的另一只手,发现上面有相似但不相同的痕迹,又拿起两只手腕并在一起,发现双手合在一起看是个圆。
这是双手曾经被捆绑留下来的痕迹,仔细观察,痕迹周围还有一些挣扎留下来的小擦伤。
苏黎端着一盆热水轻轻推门进来,见柳大夫正在沉思,就没打扰他,把水放在床边的高凳上,又悄悄出去了。
年轻妇人也不好离开,总不能留柳大夫一个人和一个小姑娘待在一个房间里。
院子里的饭桌上,两个年轻小伙子正在大快朵颐,苏黎见状,端了碗去厨房又给他们添了鸡汤,把最后一屉馒头也端来让他们放开了吃。
李大抽空给苏黎比了比大拇指,“小苏黎,你这手艺真是太好了!”
……总觉得李家大哥是想叫他小梨子怎么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原来苏黎一直在门口等他们等到了酉时,视线范围内才出现了他们姗姗来迟的身影,仿佛背负了非常沉重的物品,两个人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
待到两人逐渐走得近了,苏黎才看清他们俩背上背的不是东西,而是人。
苏黎连忙叫醒还在躺椅上打盹的柳大夫,迎上去接人。
李同的背上背着姑娘,而李大背着老头,据李大说,当时他们争执到底是由谁背这位姑娘,因为他们俩毕竟都是男子,背一位姑娘很容易被别人误会,影响了这位姑娘的名节就不好了,后来还是李同说,他反正已经定亲了,对他的影响肯定要比李大小,这才决定由李同背。
因为今天是要回村的日子,李家两兄弟天刚亮就起床了,镇上距离李家村的距离虽然有点远,但是对他们俩来说不算什么,挑近路走得快的话,最多俩时辰就能到。
就在他们出了镇大约半个多时辰不到四刻钟的时候,李同听到山沟里传来隐约的呼救声,刚开始兄弟俩还以为听错了,可是随着下山的路继续走,呼救的声音越发凄厉。
胆大的李家兄弟就决定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距离呼救声传出的地方不太远了,他们又是在山腰部分,下山远比上山容易,于是两兄弟就偏离了路线,走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看到一个半张脸都是血的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嘶哑了,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老头。
两个人都是陌生面孔,在村里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老头的腰上全是血,一看就是受了重伤的模样。
姑娘见到两个男人的出现,绝望的神色一扫而光,对着李家兄弟就磕头,嘶哑着说:“求求你们,救救我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求你们了……!”没磕两下,姑娘就晕过去了。
李大和李同连忙上去查看,发现姑娘昏迷的原因应该是多日未进水米,加上劳累和惊吓所致,老头的伤情更为严重些,但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李同就地采了止血草嚼碎给老头的伤口止血,和李大一起把父女两背回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