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直接转身,快步离去。
刘树义缓缓吐出一口气,没再打扰杜英验尸,站起身来,视线扫过门扉。
便见门后的门闩完好的挂在门上,门扉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
窗户也都是常见的直棂窗,不可开闭,同样没有破坏的迹象。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缓缓道:“看来是马富远主动打开门,让凶手进来的。”
杜构也已发现门窗的完好之事,点头道:“马富远与凶手相识。”
刘树义想了想,转身走进了内室。
内室比外室面积要小很多。
视线看向床榻,便见床榻上的被褥叠放整齐,褥子上也没有丝毫压痕。
跟来的杜构看到这一幕,猜测道:“马富远是压根没睡觉,还是因为有人到来,起来时把被子重新叠好?”
刘树义沉思道:“如果是没睡觉,因为什么不睡?还是说,未等他来得及睡,凶手就把他给杀了?”
“如果是因为有人到来,把被子重新叠好……明明他才是被打扰的那个人,却如此认真对待来人,这是否证明来人的地位很高?至少在马富远心中地位很高?”
杜构蹙眉:“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纵观整个驿馆,比四品的他地位还高的人……并州刺史?亦或者薛延陀叶护拔灼?”
刘树义摇了摇头,现在信息太少,无法进一步确定。
这种情况下,谁都可以怀疑,但绝不能在线索不充分时重点怀疑谁,否则一旦有了主观倾向,就没法保持绝对的理智,会下意识寻找对方的问题。
若是方向正确倒也罢了。
可一旦方向错了,只有一天查案时间的他,将会直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员外郎,秦驿使到了。”
这时,程处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刘树义与杜构对视一眼,迅速来到外室。
便见一个穿着官袍,年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紧张又焦虑的向房内张望。
见到刘树义和杜构前来,他先看了一眼两人的面容,然后忙向刘树义拱手道:“下官都亭驿使秦伍元,见过刘员外郎。”
秦伍元不认识刘树义,但他见过杜构,这才能准确找到人。
刘树义点头道:“秦驿使不必多礼,也不必紧张,本官命人唤你过来,只是有些问题想了解。”
秦伍元连连点头:“刘员外郎尽管询问,只要是下官知道的,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时间紧迫,刘树义没和秦伍元多做寒暄。
他开门见山,道:“秦驿使掌管驿馆,不知昨晚是否听到什么动静?巡逻和守卫的驿卒,是否向你禀报过什么异常?”
“没有。”
秦伍元直摇头:“下官未曾听闻任何动静,驿馆一切正常……否则的话,下官早就派人保护诸位官员的安全了,岂会让马刺史遭此横祸?”
刘树义微微颔首,继续道:“马刺史会住这间房,是谁安排的?”
“是下官。”
秦伍元生怕刘树义会怀疑自己,又连忙解释道:“不过下官也是按照规矩安排的,非是专门选择的这间房。”
刘树义安抚道:“秦驿使不必紧张,本官只是正常问询,不是怀疑你。”
秦伍元忙点头,道:“刘员外郎,下官绝对不是凶手,员外郎也该清楚,凶案发生在下官掌管的都亭驿内,无论最后凶手是否能够找到,下官都必会遭受责罚,贬官之事已成定局。”
“下官若真是凶手,岂会这样坑自己?杀人的地方那么多,完全不必选择都亭驿,给自己留下祸患啊。”
刘树义笑着说道:“秦驿使放心,本官都说了,没有怀疑你,秦驿使不要自己吓自己。”
秦伍元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昨晚不知秦驿使都做了什么?”刘树义继续询问。
“酉时四刻下官设宴,宴请都亭驿内的所有官员和使臣用饭。”
“戌时四刻左右,宴席结束,下官也有些醉酒,便直接回房休息。”
“之后,下官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觉睡到了今晨卯时四刻左右。”
刘树义心中算计了下时间,道:“你说昨晚你设宴,马刺史也参加了?”
“是。”
秦伍元道:“所有人都参加了,而且我们都是同时离开的。”
“马刺史在宴席上情绪如何?可曾与河北道官员之外的人有过接触?”
“情绪不算特别高涨。”
秦伍元想了想,道:“河北道的官员情绪都不是特别好,不过也正常,毕竟……”
他偷偷往外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他们都是息王以前提拔的。”
刘树义眯了下眼:“那你们是如何对待他们的?重视还是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