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山海经南山经》

狌狌，居住在鹊山招摇山，是一种可以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的猿，传说它通晓过去的事情，却无法看到未来的事情。它们可以无所顾忌地看到过去的事，从而找到先祖留下的宝藏，甚至能够看到天地初开时的情景。就这样短短几十年，这个种族变得强盛起来。

后来，山上来了一位得道的仙人，他嫉妒这小小的猿猴也可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于是，便施法让这些狌狌每次要看到过去，都要付出与收获相等的代价。他在山顶上，说了一句话：“有得必有失。”说完之后，一甩拂尘，乘仙云去向远方。

就这样，每当它们想要看到过去的一些事，冥冥之中就会有一种预兆，告诉它会为此失去什么。

有一天，一只狌狌想要知道自己的祖宗留下的仙石在哪里，它闭上眼睛，有一个声音便响彻在耳边：“如果你想要知道它在哪里，你将会在今后走的每一步路中，都受筋肉之苦。”

可是，面对仙石这么大的诱惑，它动摇了。

它说：“我还是要知道它在哪，不管失去的有多少。”

它的眼睛里出现了一座高山，在山顶上，就能找到它。它睁开眼睛，刚一抬脚，便觉得一种强烈的灼烧感从脚尖传到头顶。它后悔了，面对仙石和眼前的苦痛，它宁愿放弃仙石。

尽管这样，它还是忍着筋肉之痛走上山顶，拿到了仙石。有了仙石的护佑，它可以不生灾病，却再也不想走出一步。

它没有后代，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因不再愿受这样的苦，它便不走路，不去寻找食物。当其他狌狌在一星期后发现它时，它抱着仙石，眼球深深地凹下去，皮包着骨头，它用仅存的一口气对它们说：“仙石……是我的。”

它死了，被自己饿死的。

后来，狌狌们每每要想看到过去，都要衡量一下得失，而眼前的得，背后也会有没想到的失。

于是，它们厌倦了这种衡量，直接放弃了这种能力。说来也怪，当没有一只狌狌使用这个能力时，它们的生活倒变得轻松起来。慢慢地，他们放弃了人语，放弃了有关人类的一切，它们完全变为了野兽，在它们看来，这是一种幸福。

它们每天从一个树杈跳到另一个树杈，带着放纵自由的心情在山中疯跑，把辛苦找到的宝藏都扔掉，再把水果和粮食放在放置财宝的位置。

狌狌的文明陨落了，留下的只是传说。

当今天人们再去那片森林时，看不到所谓的狌狌，只有一群甘愿平凡的——大猩猩。

面对取舍的抉择，你看到的，是得到的更多，还是失去的更多？

还是干脆放弃抉择。

（甘愿平凡的狌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