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他小心翼翼地问，“接下来怎么办？”

“……你去代替Mark开那个会，我得跟Eduardo通个电话。”

然而晚了。

比Chris语焉不详的“Mark可能会来找你”更令人惊恐的是隔天晚上下班就看到真实版本的噩梦站在自己客厅中央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并满不在乎地点头打了个招呼“Wardo。”

而比Mark毫无自知似乎理所当然的横空出现更令人抓狂的是他见到呆滞了的Eduardo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背包放在地上并翻出至少五瓶沐浴露，异常坚持地让他去挨个儿洗一遍，并宣称他已经google并统计过了“针对为什么会产生泡泡问题，80%的回答是没洗干净”他应该“试试其他沐浴露，并多用清水冲洗几遍”。

哈，“多用清水冲洗几遍”。Eduardo已经快他妈的暴走了好吗，除了Mark Zuckerberg一点儿都没觉得忽然出现在绝交了的好友面前并开始推销沐浴露有什么不妥。

他就快当场跟Mark打起来了，只要他再幼稚那么一点。

“听着，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你真的该回去了。不，我也不需要这些沐浴露，我很好，我喜欢以前的牌子谢谢。”

“跟块肥皂一样兹兹冒着泡泡的某人如此说道。”Mark看上去丝毫不被动摇，随手拿起一瓶伸过去差点戳进Eduardo的鼻子：“去洗。”

而Edurdo简直要哭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丧权辱国地想要妥协，老天作证他只是一点都不想跟Mark纠缠下去：“好吧，好吧我是说。如果我照你说的做你就能乖乖回加州？”

Mark傲慢地抬了下下巴，“如果你不再冒泡泡了，可以。”

他低头看在地上一字排开的沐浴露、香皂、干花片，有点畏缩：“我能不能——”

“不能，我会在浴室门口守着，快去。”

Eduardo抱着一堆东西垂头丧气地走进浴室。

9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每次Eduardo脸红扑扑带着软趴趴的头发和一脑袋蒸汽走出来，Mark还是能看到那些泡泡，围绕在Wardo身边，欢欣地转着圈儿，然后离开，然后破碎掉。洗到倒数第二种的时候Eduardo实在坚持不下去，嘟囔着自己已经搓掉一层皮，去他的“多冲洗几遍”泡过头的他现在只想摊平睡觉。他甚至都没力气去赶Mark走，就脚步虚浮地跌出浴室然后直直撞向了自己的床。

Mark站过去看了两分钟，就残忍地伸手把人摇醒：“头发吹干。”

于是Eduardo又闭着眼睛站起来拖着步子满衣柜找吹风机，坐在床边摇摇欲坠地一边打哈欠一边给自己吹头发，躺回去之前还随意指了下客房“请自便”。

Mark看着他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就陷进枕头沉入睡眠，扯了下被子无意识地转过身背对自己蜷成一团。

他随后发现Eduardo现在闻起来就像在Kirkland借宿的时候，因为用了Mark的洗发水沐浴露，因为缩进Mark的薄被埋进Mark的枕头，因为过长的，呆在Mark身边的时间，而从头到脚都闻起来和Mark一样。

他不会承认这似乎忽然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在被命名为因素分析与消失预测的图标上，Eduardo Saverin的曲线依旧在下滑。（Mark提醒自己待会儿去google上给每个“换沐浴露”和“多清洗几次”的提议下点差评。）他不需要打开电脑都能记得那条曲线数值消失至零的时刻，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全世界每天会消失很多人，有些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等到被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无声无息死去很久，有的找到了尸体有的没有，他不会让Eduardo成为其中之一。

Mark抱着笔电盘腿坐在客房的大床上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变更关键词重新搜索：“泡沫”“消失”，顿了一下，输入：“痛苦”和“难过”。这一次结果出来得很快，也异常统一。

Mark盯着跳出来的那串单词，没忍住挑了下眉毛：美人鱼。

——TBC——

…………感觉这简直就是<气死花朵的方法>，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