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流于表面的安稳,注定无法持续太久。
恰巧从房间出来的少女被药研带到了本丸门口,迎接她的,是由无数把名为蜂须贺虎彻的打刀组成的小山堆。
第一发现者并非沙夜,而是鹤丸国永。银发青年见少女不动声色地望着面前的刀山,不由得轻轻弯了唇角打趣道:“主,我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也堆了一座小山丘。”
“是啊。”沙夜的语气着实听不出分毫情绪。
“大将,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所感应地瞥了一眼药研,沙夜发现他其实也没有表露太多的感情。倏忽觉得可笑,她便真的笑了起来。药研藤四郎被她唐突的笑声惊了惊:“大将……?”
她懒懒地抬手挥了挥:“没事。”
“主,您真的没事么?”鹤丸国永也见她笑容有异,不由得出声探问道。
“都说了什么事也没有。”沙夜上前一步,俯身拾起一柄刀,而后抬头看向鹤丸国永,晃了晃手中的物什,“鹤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笑话。政府百讲不厌的笑话啊。”
青年只是静静地眯细了眸子,没有答话。
“既然政府这么想让我听,那我听就是了,不然多不给面子呀。”
她拎着手中的金色打刀,笑意在唇边绽放得妍丽粲然。
可是这笑,终究无法抵达眼底和心底。
沙夜招手示意药研:“把其他人叫过来吧。这堆东西,全部刀解就行。做完以后来大厅一趟,我在那里等着你们。”
男孩儿看见了她腰间的佩刀,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最后也仅是颔首欠身,应了一句“是”。
***
自白光中显现而出的男人身形颀长,紫发碧眸,身披金甲。
他缓缓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少女身上,紧抿的唇角不紧不慢地缓和成了浅淡的笑弧。
“又见面了呢,主人。一个月不见,您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是么。我倒觉得一个月不见,你更烦人了,蜂须贺。”
沙夜负手而立,听闻他的夸赞,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
“多谢主人夸奖。”蜂须贺虎彻微微躬身施了一礼,“能够让主人焦躁得想要亲手杀了我,作为您曾经的近侍,我也是十分自豪的。”
她兀自捏紧了手心:“……我的刀,从来不杀你这种付丧神。”
男人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是不想杀,还是杀不了?”
——心里紧绷的弦线,终于腾地断了开来。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想做我刀下鬼是么?成全你便是!!”
话音未落刀已出鞘。银光劈开了凝滞的空气,毫无章法也毫不隐蔽地瞄准了蜂须贺的心脏,直直斩了下去——却堪堪停在了只差毫厘的地方。
刃身在震颤,是因为握紧它的主人还在施力,还想要继续前进。
“蜂须贺!!!!”
自她细瘦的身体里爆发出的怒意立刻席卷了整个空旷的大厅。
“主人呀。一个月不见,您还是没能成长。”
从始至终不曾挪动分毫的男人嗤嗤笑了起来,面对杀气满溢的黑发少女,他的笑声和字句,变成了最有力的嘲讽。
“您难道忘了么?只要我出现在这本丸,您便不能用这刀,动我分毫。”
——付丧神自愿认审神者为主,为其效命的同时,审神者除了解除契约、刀解的方式外,均无法动付丧神毫毛。
***
原本晴丽蔚蓝的天际在不知不觉间被乌云寸寸掩盖,并非暴风骤雨迫近时的厚重云层,但依旧能在心上不轻不重地留下个阴郁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