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房里很安静,只有绿植的自动灌溉系统发出细微的滴水声。他盯着我,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又被强行压下去。
良久,他开口,声音很轻:
“姐姐要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能出门,能工作,能见朋友,能自己决定吃什么穿什么去哪儿!”我一口气说完,“而不是像个玩偶一样被你摆布!”
“玩偶?”他重复这个词,忽然笑了,笑容有点惨淡,“姐姐觉得,我这十年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摆布一个玩偶?”
他转身走向阳光房边缘,那里有一整面墙的控制面板。他点了几个按钮,玻璃穹顶缓缓打开一条缝,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姐姐你看。”他指着外面的城市,“这座楼,这个‘笼子’,我花了三年时间建造。每一块砖,每一片玻璃,都是我亲自选的。因为我想给你最好的。”
他回头看我,眼睛有点红:
“你说想出门——可以,但必须有我陪同。因为外面不安全,姐姐太单纯,容易被人骗。”
“你说想工作——可以,但必须是安全的工作。拍摄纪录片?可以,但题材要审核,拍摄地要评估,团队要调查。”
“你说想见朋友——可以,但必须是我认可的朋友。苏晴?她太冲动,会带你去做危险的事。”
“至于吃什么穿什么……”他走回我面前,“姐姐的胃不好,不能吃辣不能吃冰。姐姐皮肤敏感,只能穿纯棉真丝。这些我都记得,比姐姐自己都清楚。”
他握住我的手,这次力道很轻,像在捧着易碎品:
“所以姐姐,你要的自由,我可以给。但必须是在安全的范围内。”
“谁定义安全?你吗?”
“是。”他坦然承认,“因为只有我知道什么对姐姐最好。”
这种对话进行不下去。他的逻辑是个完美的闭环,坚不可摧。
我抽回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他后退一步,“姐姐可以随便转转。除了……”他顿了顿,“地下室的影音室在装修,暂时不能去。其他房间都可以。”
他给了我一定范围的自由,像在驯养宠物时,给予有限的探索空间。
我离开阳光房,开始在房子里游荡。
三层复式,面积大得惊人。除了卧室、书房、阳光房,还有健身房、桑拿房、室内恒温泳池、甚至一个小型图书馆——里面的书,又全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走到一楼,试着去开大门。手刚碰到门把手,墙上的显示屏立刻亮起,提示“请进行身份验证”。旁边有个虹膜扫描仪和指纹识别器。
我对着扫描仪眨了眨眼。
“识别失败。请重试。”
再试,还是失败。
我放弃,转身时看见秦昼站在楼梯口,手里端着咖啡,静静地看着我。
“姐姐想出去?”他问。
“透透气。”
“玻璃花园就可以透气。”他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来,我带你看个东西。”
我被他牵着走回二楼,穿过主卧,进入玻璃花园。
花园比昨晚看起来更大,种植着各种植物,甚至有个小池塘养着锦鲤。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来,温暖舒适。
秦昼走到花园角落,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小控制台。他按了几个键,我们面前的玻璃墙……缓缓变得透明。
不,是消失了。
不是物理上的消失,而是变成了某种全息投影,投射出360度的城市全景。我们仿佛站在悬空的玻璃台上,脚下是百米高空,四周是流动的云和城市天际线。
我本能地后退,秦昼揽住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