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嘴的灿霞站起来惊叫道:“哇!我们朱家山头中状元、举人、进士、秀才的十八大碗又上席了!丰盛……”
原来山庄又称朱家山头,由于山高田少,地理位置特殊,祖辈崇尚读书做官,经商之说,弃耕从读。
学子进京赴考之前,为了讨到好吉兆,家家都备有寓意的十八大碗为其壮行。如;黄卷青灯的蚕豆炒鸡蛋、一鸣惊人的鸡汤、一路顺风的红油猪耳、捷足先登的烧猪蹄、鱼跃龙门的红烧鱼、头头得胜的烧猪头、粉墨登场的粉蒸肉、青出于蓝青炒苕尖,旗开得胜的油淋茄子、红红火火的红烧肉……等,学子们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蟾宫折桂者甚多,这里达官显贵,纱帽满天飞,物华天宝,美仑美奂,清代成为方圆几十里的交易中心。逐步把家乡打造成了远近闻名的贵人村。
今天好酒好肉好菜好朋友好心情,大家谈天论地喝了起来,品尝修华做的美味佳肴……大家又围坐一桌,菜被一一端上。
酒至三旬。
子明道:“灿霞,你已是教书先生,今年一定找个老婆算是双喜临门。”
灿霞叹了口气道:“教馆原来是下流,伴人门户度春秋。不饥不饱寻常缺,无所无家只在囚……
私塾我暂时教教,找老婆更就没心情了,这件事我还安不下心来。”说着神情沮丧下来。
子安道:“灿霞兄,不提那些!新年高兴,小弟我敬大家一杯。来!”
炳武道:“应该,也祝你老弟鹏程万里,听说你在省博文学堂、班里也是第一?咱庄又要出状元了!来!”大家一碰而尽。
大家你来我去地喝着……
只有灿霞又触动了一件往事。
爱情曾如彩虹般绚丽,如今却如雨后的虹,消失在茫茫天际。失恋的痛,如同冬夜的雪,冷冽而深刻,让人无法忘怀。
那是去年的事了,他和黄石石灰窑、远房的一位表妹相爱了,也得到了女方父母的允可,准备给他们年底办婚事。
端午节至,他盛装打扮,手提酒肉,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向着石灰窑表妹翠翠家疾驰而去。翠翠,身材高挑,宛如白杨,白净的方脸恰似皎洁的明月,高高的鼻梁下,那对大大的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恰似一潭秋水,蕴含着无尽的柔情。江边的姑娘恰似江水一般,激情澎湃又温柔婉约,看上去犹如仙子下凡,美丽动人,令人心醉神迷。彪悍的灿霞见了她,也瞬间变得温顺如绵羊。
灿霞来到江边上,远远地望见翠翠正在江边忙碌着,她那轻盈的身姿,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正将一担担生石灰往船上装。他喜出望外,如飞鸟般飞奔了过去。翠翠一见,小脸微微泛红,宛如熟透的苹果,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表哥,你来啦!”
“翠翠,我来帮你装船,你且歇息片刻。这石灰要运往何处呢?”
“这要运往江北那边去,那边有一富人要建造华宅,需要大量的石灰,如此一来,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灿霞忙接过翠翠的担子。他一装就是满满堆尖的一大担子。翠翠看到吃惊了,凭自己估计这一担在三百斤以上。他还显轻松自如、毫不费劲。只听说他满腹诗书,没想到他还有千斤之力?打从心里高兴地望着灿霞把船装得满满的,自己找到了文武双全的男人。
翠翠面沉似水,对灿霞言道:“表哥,已然装好,再装船恐要沉没。”
灿霞定睛观瞧,见船沿距水甚近。心中暗忖,自己何其愚钝,若非翠翠提醒,兴许再装数担,这石灰遇水,急速膨胀,船必沉覆。忙道:“是否应卸下些许?”
翠翠上前审视一番道:“应无大碍,装上去亦颇艰难。”
他又抬头望天,沉声道:“天气恐有变数,宜速运至江北。”
二人登上船,急速向对岸划去。船至江心,水流愈发湍急。此时忽起大风,重载之船难以驾驭。翠翠奋力划桨,灿霞虽有千斤之力,然划船实非其所长,立于一旁,唯有抓耳挠腮、望洋兴叹。欲代翠翠划桨,却更是手忙脚乱,只得罢手。
风如脱缰的野马般越刮越大,浪似凶猛的巨兽般越来越急,船像在惊涛骇浪中摇曳的孤舟般越行越险。天又下起了瓢泼大雨,生生的石灰如沸腾的开水般冒起了白泡,发出咆哮、咆哮的声音,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大自然的威严。此刻,翻船的危险如影随形。
翠翠惊慌失措地喊道:“表哥快过来把船撑住,我去拿雨布把石灰盖住。”
翠翠风驰电掣般地拿来雨布盖了上去,可风却如顽皮的孩童般一次次地掀开雨布,雨点如密集的子弹般越下越大,石灰都像被惊扰的蜂群般活了起来,拼命地翻涌着、叫嚷着。
突然,一块石灰石如炮弹般炸裂开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正俯身盖雨布的翠翠的双眼,她本能地起身护住双眼,一个踉跄跌入了汹涌澎湃、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江流中……
(欲知翠翠性命如何?请看后面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