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壹-身世

陌白在原地半晌不动，澹台也跟着她不动，人群缓缓地流动着，周围的花灯闪闪烁烁，声音嘈嘈杂杂，唯有那二人，隔着一方土地，静默相望。

澹台最终不敌陌白的定力，折返了回来，在她身旁驻足，“看什么看呆了？”

“看方才那个姑娘，”陌白说，“她很美，而且身上也很香。”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走吧。”澹台微微带了一下她的手臂，二人重新并肩穿流在了人群之中。

过了半晌，身旁一直静默的澹台忽然说了一句，“我长得不美么？”

陌白闻言一愣，她一直以为美男子都很低调的，公子伊也是容貌冠绝天下的美男子，却从未承认过自己长得美...她不由得诧异地看了澹台一眼，然而垂纱将他的容颜遮了个干净，看了也白看。

“你固然美...”陌白犹豫道，“但女子的美怎能和你的美相比较呢...”况且你实在过于妖孽...已美得不像人了...陌这样想着，纠结如何组织好语言说出来。

还没等她编好，澹台又问：“那你认为男子的美应该是什么样子？”

陌白本想脱口而出一个“你”字，念头却峰回路转，她忽然指向街旁一个卖画摊子上挂着的一副丹青，“他！”

澹台顺着她所指看去，见到了一副丹青画像，丹青之上的男子一袭青衫，唇红齿白，极为清秀俊美。

卖画之人见陌白指着那幅画以为她要买，急忙摆摆手道：“公子，这幅画不是用来卖的！”

陌白虽不买画，但也疑惑这老翁为何不卖。

卖画老翁解释道：“这是一个贵人在找的公子，花钱让我挂上画像，说若是有人见过画上的公子便去城中竹苑报消息，情况属实一定重重有赏！”

找个人居然花那么大的手笔...陌白认真地环顾一周，竟发现，在这一条街上光她能看得见的地方，便有五六处挂着这同一幅画像。

“公子可有想起在何处见过画中之人？”老翁问道。

陌白摇摇头，正欲转身离开，却见一旁的澹台未动，盯了那副画像半晌，他突然念出了一个名字。

“洛君颜。”

“洛君颜？”陌白重复了一遍，“你认识此人？”

“一位旧识。”澹台点头，随即向周围环顾了一番，似是在找什么人。

陌白跟着他左看右看，“你想找到这个姓洛的？”

澹台回头之时看见陌白这一番探头探脑的呆傻模样不禁好笑，“我不是寻洛君颜，而是寻正在找洛君颜的人。”

陌白在心中将他这句话捋了好几遍，“那人是谁？”

“一位旧友。”

陌白点头，“你的旧人真多...”

旧人？他怎听着如此别扭？澹台抿抿嘴，“嗯...应是比你多的...”

陌白心想，她确实没什么旧人，就连认识的人居然也没几个......姑且把老怪物也算上一个，她认识的人，只有公子伊，和...眼前之人。

她的来历简单，就是蜀山下来的一个道士，老怪物与公子伊都对她知根知底，澹台也知道这些，而她对澹台，可谓一无所知。

他在流放之路被妖族追杀，流放之地的沙王又称他是鲛人王，但如若他真是妖族鲛人王，那为何在他最虚弱的时候自己也未察觉到丝毫的妖气？

他究竟是何人......

陌白的脑海中从未同时蹦出过这么多问题，她一时想得头疼。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走至一座精致的拱桥中央，澹台停了下来，望向桥下一片宁静的湖水，陌白随他停住，凭栏，人影成双。

“你拿到土灵珠了吗，”澹台忽然开口问道，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提及流放之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