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的，幸亏有烟花爆竹声遮掩，只有附近巡逻的御林军听见了声响，如果可以，郑疏宁真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干的。

太丢人了！

听到御林军的问话，郑疏宁僵了僵，尴尬的咳了一下，“是本宫在带皇妹玩呢，没什么事，你们快下去吧，别扰了皇妹的兴致。”

领头的成复嘴角抽了抽，朝宁公主，您是什么性子臣等早已清楚，其实不用拿七公主当幌子的．．．．．．

“是，臣等告退。”刚要退下，成复想了想又回转来道，“公主若有什么需求可高呼臣等，今晚臣都会在这一带巡逻。”

“本宫记得了。”

看着成复等御林军离去的背影，郑疏宁默默抹了把脸。

“五姐姐，鱼，我想吃鱼。”七公主懵懂的指了指池塘里的锦鲤，好多鱼呀。

这个，被炸死的锦鲤能吃吗？郑疏宁瞥了一眼那些翻着肚子的鱼有些拿不准主意。

皇后听下面的人报告时眼皮跳了跳，这熊孩子，刚刚宴上说不舒服，要回去休息，结果竟然带着七丫头去炸池塘去了？旁人都告诉她孩子小时候淘气些没什么，长大了就好了，加上她也不忍心拘着女儿，一直以来便也没有管束，这下可好，也不知道那鞭炮是谁给的。

宴会一散，皇后急匆匆的就回了凤栖宫，原本想好的话在见到女儿恬静的睡颜时全给堵了回去，只轻嗔，“臭丫头！”郑疏宁的睫毛飞快的动了动，皇后见了觉得好笑，故意磨磨蹭蹭的看了女儿好久，见她快憋不住了才道：“行啦，母后记得，你平时睡相可不怎么好。”言罢笑着摇头走了。

郑疏宁一拍脑门，先是懊悔了一会，又嘀咕道：“也不能怪我，都怪母后太聪明。”

年节刚过，专门照看杨太妃的崔太医告诉敬文帝和皇后，杨太妃的身体恐怕不行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很突然，连敬文帝都反应了好久，杨太妃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可众人一直以为慢慢养着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才五十多岁的人，太医却说杨太妃的身体已呈油尽灯枯之势。

“当年，母后去了，没有她的照看，朕如今也不知是否还活着。”敬文帝声音喑哑，很是动容，“朕登基了，她却不愿意做太后，反而关闭宫门，潜心礼佛。你说，这么多年来，她在那座宫殿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皇后微微叹口气，“陛下，臣妾想，以太妃的心性，想来只求问心无愧，若太妃真的．．．．．．陛下也不必太过悲伤。”

“是，其实太妃所求的向来不多。”

午后的阳光很好，郑疏宁坐在杨太妃身边剥果子，不远处七公主在扑蝶，汗水和手上的污渍弄花了脸。

“太妃你看七妹像不像只小野猫？”郑疏宁嬉笑着开口，细心的除了果子的籽送到太妃嘴边。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过不是扑蝶，你是爬树，把手心弄得满是伤痕也非要爬，眼泪要掉不掉的。”太妃吃掉郑疏宁喂的果子，表情满是回忆，“现在，宁儿也长大了。”

“谁说的，宁儿还小呢”郑疏宁有些难过，“宁儿今年才十二，还没有及笄，还没有嫁人。”

“哪有姑娘家把嫁人挂在嘴边的。”太妃失笑，温柔的摸了摸郑疏宁的额头，知道疏宁在为她担心，“好孩子，命数自有天定，顺其自然就好，别担心。”

郑疏宁不说话，闷闷的趴在杨太妃的怀里。

“要不，宁儿嫁给霄儿怎么样？”

什么？嫁给秦霄哥哥？郑疏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去年秋猎时见到秦霄他大约有十七八岁了，两人年纪相差那么多太妃是怎么想到一起去的？“他是哥哥，怎么能嫁给他？太妃快别胡思乱想了。”

杨太妃有些悻悻，她可不是胡思乱想，疏宁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淘气了些，但心性是顶好的。平南王府里就秦霄一人，老王爷去了之后，老王妃就迷上了道教，整日里炼丹求道，早搬去了道观里居住，常年不理俗务。秦霄看着整天嬉笑，然却是个心冷的，多年来身边干净得紧，若疏宁嫁过去，小日子必定顺心如意。至于年龄，差这么点岁数也不算什么，只霄儿须再等上几年，疏宁的面貌现下还不显，眉眼稚嫩，灵动有余精致不足，可太妃什么美人没见过，绝不会看走眼，日后疏宁的模样定能把众人比下去。秦霄嘛，太妃想道，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相中谁，说不定他就喜欢疏宁这样的呢。

“五姐姐，五姐姐。”七公主举着手里的蝴蝶眉开眼笑的，把蝴蝶往疏宁面前一送，“给。”

疏宁吓得脸色微白，她从小就怕这种软趴趴的虫子，蝴蝶虽然有翅膀，但在郑疏宁眼里依然是虫子。

“姐姐不要，皇妹自己玩吧。”

七公主固执的又把蝴蝶往前送了送，“给姐姐。”

“那，那姐姐不喜欢这只，七妹你去抓那只给我好不好？”郑疏宁不去看那只蝴蝶，勉强撑出一个笑，见七公主果然听话的去了，这才舒了一口气，趁着七公主不注意赶忙溜了，那偷偷摸摸的小模样，直叫杨太妃觉得果真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