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进入主干道后,路况变得拥挤,薄祎看上去有点晕车。
谢旻杉车速缓下来。
她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也没答谢旻杉的话,只是平淡地告诉谢旻杉,“我不想跟你吵架。”
谢旻杉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
谁都不喜欢别人跟自己吵架,但如果薄祎不想跟她吵架,那代表无话可说,代表即将分别。
薄祎的脸留在阳光里,光影也偏爱她,她的侧脸跟昨晚她们的合照中一样精致,睫毛长长密密,鼻尖处亮亮的,将整张脸衬托得明晰,一看就补足了觉。
谢旻杉想到昨天晚上吻她,她已经进屋很久了,但鼻尖跟手指还是冰凉的,可能是去阳台待过一会。
现在一定很暖了。
她在谢旻杉身边补觉时睡得很香,谢旻杉喜欢阳光柔和地晒在她们的身上。
12月海市的天气总是阴沉,这几天的太阳是难得。
谢旻杉又不愿意太阳晒进薄祎的眼睛里,怕她被打扰。
在盘山公路上的时候,某一个弯道处,薄祎醒了过来。像有起床气,立即蹙眉朝谢旻杉看了过来,表情还慵懒着,之后就带着几分错愕。
谢旻杉一句话都没说。
果然,她真没睡醒,看完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如果可以,谢旻杉会把时间回拨到那个时候。
“你看了日出没拍照片吗,我还以为可以得到分享呢,没想到你会生气。”
“只是闲聊打发时间,不要敏感,我也不想吵架,你现在是谢董事长的座上宾,我当然会以礼相待。”谢旻杉礼貌地说。
如果不是谢黎的面子,薄祎恐怕死也不会坐她的车子,今早只是迫不得已地跟她相处一小时又五十三分钟。她比谁都明白。
“没见你以礼相待过。”
“没有吗?那你一定是记性不好。”
没有人可以否定薄祎的记性。
第一次见到谢旻杉,是在考来这座城市,正式开学的前几天,她被谢黎接到家里用餐。
餐后,谢旻杉恰从外地旅行回来。
偌大的房子原本安静有序,因为谢旻杉的出现而变得热闹,几乎是喧嚣和躁动。
车子的声音,搬东西的声音,佣人们围过去说话的声音,还有谢旻杉的笑声。
薄祎本能地不舒服。
后来她想明白,一方令她感到拘谨的社交空间,在另一个人那里是舒适的生活区,这种对比最易催生不良情绪。
但她并不会嫉妒,也不想做农夫与蛇里的那条蛇,她只是想快些结束做客的状态,也不想跟更多的人去微笑社交了——在谢旻杉走进她的视野范围之前。
她看见谢黎皱了眉头,一副嫌吵又无奈的样子。
一见到谢旻杉,谢黎就有了母亲的样子:“谢旻杉,谁让你晒成这副样子?明天还要去给你爷爷过寿,他肯定要说你。”
谢旻杉强词夺理地说:“爷爷像我这么大都出去留学了,黑人还能少见?我这个程度有什么大惊小怪。”
为了打断谢黎她看向薄祎,像才发现一样,“有客人呢。”
她看着笑呵呵的,实则笑容浮于表面。她跟薄祎想象中不谙世事又不好相处的千金小姐别无二样,可是幸运到连女娲也眷顾她。
谢黎一边不满她瞎说,一边被转移注意力:“这位是薄祎,我跟你提过的褚芝禾阿姨的女儿。”
“薄祎你好。”
谢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提过自己和自己的母亲,但看新黑人的表情,她根本没有记在心上,也没有觉得这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