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阿斯加德的无边夜色,希芙披上斗篷,扭动窗台上盛开的水仙花的花盆,露出墙角的一条黑暗的密道。
她用魔法点亮阴暗的甬道,提着长长的裙子踩下冰冷的石阶,滴滴答答的脚步声响在一片寂静里,令人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希芙看似娇弱,胆子却不小。她利索的走过长长的甬道,芙蕾雅正在尽头等待着她。
这两位举世无双的女神可谓是整个九界“美貌”的代言词。希芙金发碧眼,一双青草色的眼睛柔柔得能滴出水来,身段娇柔纤细,犹如一朵鲜亮的月光花,如此柔美又惹人垂怜;而拥有战争之神名号的芙蕾雅则是英气勃勃,好似初春清晨升起的朝阳,一双魅惑的紫色眼睛配上金丝一般的灿金色卷发,几乎没有男神能抵挡她的魅力。
这两位女神各有千秋,名字也时常被一同提起,私底下诸神都猜测她们关系不妙,却没人知道她们正是极好的感情。如果要希芙来评论的话,芙蕾雅几乎算得上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当然不会觉得有个女神做情人有什么奇怪,更何况芙蕾雅如此特殊,又有几个男神能比得上她呢?
——当然,碍于希芙和托尔的婚约,她们明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来往,只在私底下耳鬓厮磨,亲热缠绵。奥丁绝对想不到,在他看来温顺得和兔子一样无害的希芙,已经连孩子都偷偷生下来了。
只可怜了小小的乌勒尔,两个母亲如今一个也不能陪在他身边,只能将他托付给舅舅弗雷照顾。
两位举世闻名的美人齐齐躺在寝宫里的大床上,夜风吹动低垂的薄纱,光影浮动,月光好似流水一般铺在床上。在床边的支架上,一只巨大的金雕把一只小巧玲珑的蜂鸟亲密的蹭在一处,不时发出轻声的鸣叫。
芙蕾雅把头搁在希芙的颈窝,孩子气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你不能不去约顿海姆吗?”她的脸上一派哀怨,显然非常舍不得和情人分离。“提尔那家伙笨手笨脚的,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当然她是不会奢望自己跟去的,作为华纳神族的质子,托尔倒是好说话,奥丁身边那群老不死的却也不是傻瓜。
希芙安抚的揉着她的长发,亲吻她映着月光的侧脸。“你不知道,诗寇蒂说的话,我听着总觉得……”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坦诚说道。“我觉得……我必须去,否则,就会错过一件大事。”
芙蕾雅却不会被这样含糊的理由说服:“可那是约顿海姆,冰霜巨人对阿萨神族恨之入骨,要是他们要对付你们可怎么办?我知道你因为洛基的事情,觉得阿斯加德对他们有所亏欠,可是比起你的安全,我倒情愿你是铁石心肠才好。”
“好歹还有提尔在呢,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而且,我怎么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希芙却不以为然。
因为洛基当初的举动,冰霜巨人们损失惨重,现在忙着休养生息,再蠢也不敢对阿萨神族动手,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主动接触他们。她虽然性情温柔善良,但也不是圣母,也不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这一点,就算芙蕾雅千万分舍不得她,也觉得她说得没错。当然,她也不过是装装可怜,让情人别在外面呆得太久——毕竟此行她可是和提尔那个一直倾慕她的大块头单独相处,谁知道这两个人会惹出什么事来?
希芙多少猜得到她的心思,当然只是温言细语的安抚她。至于其他,她也没法说得更多了。
在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她们互相偎依,说说笑笑,度过了一段温馨的时间。
——但那个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希芙竟然会就此失踪。
*
“什么叫失踪?她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不见?!”
芙蕾雅怒气冲冲;这是被困在阿斯加德以来她第一次走出弗尔克范格宫,更别提一身银亮铠甲,手中长剑直指向提尔的心脏,气得双眼通红,长发飞舞。她的精神体张开巨大的翅膀,伴随着她的质问,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鸣。“你是怎么保护她的?既然她没有回来,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提尔一声不吭,只是深深的低下头去。
“芙蕾雅!”托尔赶紧阻止她。“这也不是提尔的错……先等他说完——”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芙蕾雅冰冷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你根本恨不得她死吧,只要希芙死了,你们的婚约就此解除,你正好可以毫无顾忌的跟那个卑贱的中庭女人在一起了,对不对?”芙蕾雅的目光简直能把人冻住,托尔完全不明白她和希芙是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要好的,但她的话无疑激怒了他。
“简才不是什么卑贱的中庭女人!”托尔皱起了眉。“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但我不许你再这样说简!”
“我肯提起她,就已经是她的荣幸了。”芙蕾雅冷哼一声,冷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哈?一个神族爱上一个人类?你真该感谢奥丁此时正在沉睡,如果我是他,我早就把你踢去尼福尔海姆,你根本就是整个阿萨神族的耻辱!——”
“闭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托尔几乎被她的话语气疯了,下意识的举起了雷神之锤,而与此同时,芙蕾雅也举起剑,指向他的胸口。
“你们俩都给我住手!”弗丽嘉严厉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响起,立刻吸引了在场三位神灵的注意力。托尔和芙蕾雅对视一眼,还是不情不愿的分开。
病弱的天后由侍女小心翼翼的扶着走出,倚坐到一边的软榻上。她向芙蕾雅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女战神不情不愿,但还好没有直接给她难堪。“你们俩像什么样子?希芙……希芙还等着你们去救她,结果你们自己就开始内讧了?!”